許澤洗過澡,赤腳來到臥室的陽台,伸出胳膊自身後擁抱住男人精壯的腰。
溫熱的臉頰貼在男人被晚風吹涼的白色襯衫,許澤微微踮起腳,想要索取一個吻。
男人轉過身,輕輕推開許澤。
許澤低下頭,沉默不語。
男人歎了一口氣,眉間夾起刻痕,“許澤,我很感謝你,你救了我的命,但我……”
“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戀。”許澤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卻不知看在男人眼裡比哭還要讓他難受。
男人坐到床邊,手指插進短發,而後落在側頸處,似是無奈,似是感歎,“我一直將你看做弟弟,如果是因為這個讓你誤會,我真的很抱歉。”
“初陽,我知道。”
男人淺色的瞳仁劃過一道隱忍的厲色,室內昏黃的燈光下,他的麵部輪廓看起來有幾分微妙的違和,皮膚的紋路稍顯緊繃,仿佛不似真實。
男人正是林熙辰“死去”的兄長——林初陽。
林初陽微微閉上雙眼,六年了,為了這一天,他已經足足等了六年了。
“今天婚禮上的,溫昭尋的丈夫,你認得他?”林初陽忽然問道。
許澤坐到林初陽身邊,點點頭,“幾麵之緣。”想想又說,“跟你有些像。”
“你這樣覺得?”林初陽遲疑地放下胳膊,回憶道,“他看向我的時候,說不上為什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像辰辰……林初陽沒有說出這句揣測。
“傅之林,是傅振華的私生子,溫伯父跟傅家這樣的家庭商業聯姻,可以說斷掉了溫昭尋的後路。 ”許澤沉思道,“我試探過他,如今正是與他合作的好時機。”
“溫昭尋。”拇指劃過下巴,輕輕摩挲著那一小塊的平滑的皮膚,林初陽眯起眼,“你安排一下,過幾天我要跟他見一麵。”
許澤應了好,林初陽站起身,忽然被許澤捉住了手,後者總是不苟言笑的臉上湧現出幾分動容,小聲地喊他的名字。
林初陽停下腳步。
“就一晚。”許澤的聲音顫抖,順著林初陽的手腕向上撫摸,低下頭吻他的掌心,“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計劃,心思也不在這上麵,就一晚,我保證不會再跟你提起這件事。”
林初陽轉過頭,濃眉緊蹙,眼神之中滿滿都是失望。
許澤微怔,手下驟然失力,心臟絕望地撞擊著他的胸膛。
這樣的請求已經是他的極限,放下所有的驕傲,隻為
得到一個男人的歡心。
“不要輕賤自己,許澤,是我配不上你。”林初陽看起來似乎想要拍一拍許澤的頭,手卻在半路收回,然後轉身離開。
許澤倒向身後的床,臉埋進枕頭,眼眶確是乾澀的。
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他就已經忘記要如何去哭泣,就連心痛——許澤捉住胸口的衣料,身體蜷縮——都仿佛並不屬於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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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林熙辰正在睡夢中,對自己那位“死而複生”的兄長還一無所知。
第二天清早,溫昭尋的一通電話結束了兩人還沒來得及開始的蜜月生活。
“雲隱市?”林熙辰頂著東倒西歪的頭毛,把自己裹在厚厚的羽絨被子裡,“挺遠的呢,什麼時候走?”
“晚上的飛機。”溫昭尋歉意道,轉而伸手把林熙辰的頭發揉得更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