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看不上他這幅貪心好財的模樣, 又想起李氏這十幾年就是跟這等粗鄙男人同床共枕,他就覺得不舒坦。他站起來甩袖子:“你雖是贅婿,可李氏死了, 這家裡的產業自然都是你的了,君年以後有我呢!”這個周耀祖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區區一個小酒樓, 他的兒子犯不著為了這點東西去爭,倒惹得一身腥。妻子說得對,願意做贅婿的男人都不會很有骨氣的, 隻要威逼利誘,少有失敗的。
“這樣好, 我就放心了, 大人你不知道,我為了這個酒樓付出了多少心血!我跟您說啊,我——”
“我先走了, 相關手續我會派人來辦,到時候你配合就是了。”袁侍郎打斷了他的話, 轉身離開。瑞和看著他的背影,諂媚的笑容瞬間收起來,他冷笑一聲,原來李元娘打的是這個主意!想來殺害原身不止是為了兒子, 也是為了她自己吧?不然的話讓兒子認回親生父親, 如何犯得著殺害原身?原身知道兒子不是親生, 生父身份又是那般煊赫, 想攔也攔不住。
原身死去, 李元娘做寡婦還有什麼好處?隻能是原身的存在擋住了她與舊愛重修於好的路!寡婦再嫁無人指摘, 可如果讓原身知道兒子不是親的, 妻子還要去攀附彆的男人,以原身的性格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拚個魚死網破也會阻撓的。李元娘乾脆一把毒將人毒死,以絕後患。
原身死亡的真相差不多拚湊出來了,可現在明顯無法報仇。從李君年對李元娘的維護就看得出來,那個孩子不會坐視他找李元娘報仇的。且袁侍郎費了大力氣將人偷梁換柱出來,怎麼可能願意被他揭開這個秘密?包庇死刑犯,擾亂律法,哪怕身居侍郎也不敢直麵這種指控。瑞和相信,在他重新送李元娘去死之前,袁侍郎肯定會先弄死他。
不能直接說出真相,那就隻能暗地裡動手。袁侍郎肯定不會留很久,他必定會帶著一家老小回京城,等到了京城,自己還怎麼報仇?要動手,隻能是現在,但瑞和思來想去,暫且壓下潛入袁家殺李元娘的想法。一來,袁家這一次來人很多,他無法確保自己能夠殺了人後還全身而退。二來,現在與李元娘有仇的就隻有他這個“丈夫”,李元娘一死,自己就是第一個懷疑對象。即便他能夠將證據都抹除,可隻要袁侍郎懷疑他,他就逃不過。袁侍郎可是敢偷換死刑犯的人,再殺一個普通廚子又有什麼難的?
歸根究底,民與官是兩個差距極大的量級,現階段他是完全不敢招惹袁侍郎的。
這般想著,他摸摸下巴:“我剛才故意說的話,如果能
坑到李元娘就好了。”
李元娘還真的被坑到了。袁侍郎心中存了懷疑,詢問李元娘時就帶著心眼,哪怕李元娘將這套說辭早就翻來覆去的斟酌過,配著柔弱的哭腔與淚水,原本預備能發揮十成效果的一番表演,卻隻打動了袁侍郎二分。
上輩子後半輩子都在琢磨袁朗的李元娘如何看不出袁朗的態度?她真是又氣又急,心中暗罵原來袁朗此時就已經心思這麼深沉了,自己這般唱念做打,他竟然沒有完全相信她?看來自己這一招真的是昏招,沒成功坑了自己就算了,還破壞了自己在袁朗心中柔弱善良的形象。
也是,自己哪怕說得再動情再可憐,敢動手下毒害夫君的人——哪怕那夫君有千般萬般錯,都會讓人心中嘀咕的。她咬了咬下唇,垂下眸子讓自己的眼淚掉得更凶,事已至此,隻能繼續往下走了。
袁夫人憑白多了一個十七歲的兒子,大家族出身給她的教養讓她很快調整好心態,迅速進入角色中。反正本來就是來領養嗣子的,不過是小娃娃與少年郎的區彆而已,都是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