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縣令鬆了一口氣,命在就好,命在就好。
“請大公子無論如何保住我老父親的命,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孫思成瞥了他一眼,這個黃家家底雄厚,銀子不少,光白天的看診,他就收了二百兩銀子。
“我儘可能試試吧,外人都出去,我自己三人就可以了,老太爺得趕緊針灸。”
“謝大公子。”黃大人忙帶人出去。
大公子願意針灸,基本父親的命能保住了。
他這才毫無形象地癱坐在椅子上。
隻差那麼一點,大公子就走了,沒有大公子的銀針,這次他怕是就要守孝了,什麼前程都沒了。
他突然怒火中燒:“管家,趕緊把那妾賣的遠遠的,立刻,馬上。”
他又看向同樣軟下來的妻,“夫人,這次耽誤了大公子的行程,我還得求人家多留幾日,彆人我不放心。
如此,你送上一點能看的禮,他對那小徒弟很是寶貝,再送一個荷包,金首飾拿上一兩個,聽說那孩子的父母也在客棧。”
黃夫人忙點頭,這些是小事,公公多年經商,家裡財力不菲。
平安心裡清楚,這就是中風,也不算很嚴重,師傅出手應該能恢複七七八八。
但師傅說話是有訣竅的,病情儘可能說嚴重,治療儘可能說三分滿,真的救回來人,情分自是十分朝上。
醫者本分不假,但該薅羊毛的時候還得薅,不然大夫自己吃什麼?
現代醫學對中風很有研究,隻要不是特彆嚴重,一般都能救回來命,至於偏不偏癱,就看各人的命了。
這方麵的方子,他就有好幾個很不錯的,但暫時他不會也不方便拿出來,醫道一途,如今師傅正第一次領他進門。
“平安,遇這種情況,第一步是先放他的指見血,再就是針灸,但目前大周會針灸的不多,大多數是濫竽充數,你仔細看著師傅的手法。”
平安點點頭,繃著小臉,人體穴位這些他應該比師傅更清楚,許多有名的針灸法他都記得很牢,練是練過的,但畢竟是在假人體上練,沒真正用在病人身上。
這是不一樣的。
孫思成針灸方麵,比他父親、祖父都出色,真正做到了青出於藍勝於藍。
“平安,你看,主穴是聽會、地倉、合穀、迎香,配穴則在風池、水溝、頰車、絲竹,這套針法主要管鼻斜嘴歪。
師傅等下還要行第二套針,主治半身不遂,你仔細看著。”
孫思成一邊行針,一邊細細跟平安講,包括銀針的深淺。
平安緊緊的盯著,他還是幸運的,遇上了對徒弟毫無保留的好師傅。
一刻鐘後,一套針被拔下來,另外一套針又開始了,當銀針顫顫巍巍立在老太爺的穴位上,孫思成已經滿頭大汗。
平安立馬掏出帕子,踮腳幫師傅擦汗,汗水辣了大夫的眼,是很壞事的,所以前世做手術的大夫,往往會有身邊的助手幫著擦汗。
孫思成翹起嘴角,心情很是愉悅,溫聲道:“這樣的針灸怕是要五日,這幾天我們走不了了,我去開個藥方,雙管齊下,藥方三日後再看,換不換得看病人的情況。”
“師傅行針真是賞心悅目,日後我也要學會針灸。”
孫思成笑:“傻孩子,不能說是賞心悅目,得叫行雲流水,師傅肯定教你,但你學到師傅這種程度,怕是不容易。”
也是房裡唯一的外人是個神誌不清的病人,不然師傅這樣的笑容燦爛,怕是說不清楚的。
平安咧著小嘴笑,這樣的師傅真是蠻好的,他這是撞了大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