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帶來的消息,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瘟疫真的爆發了,且比他們想象中厲害,已經牽涉到六個村,隨時還可能在彆的地方發現。
陸陸續續已經死了幾十個人,還有許多人病情已經加重,如果再沒有合適的藥,下一輪病重者可是相當多的一批人。
這一晚,所有的人都輾轉反側,為災民擔心,為自己擔心。
黑夜裡。
平安聽著師傅在歎氣。
“師傅,我們已經做了那麼多準備了,方方麵麵能考慮的都考慮了,應該是能控製的。”
“難啊,看病須望聞問切,麵對這樣的傳染病,我們不敢望不敢聞更不敢切,隻能遠遠站著問一些,不容易啊。”
孫思成自問做不到舍己為人,不顧自身去疫病村給那些人問診,隨時觀察服藥後的情況。
瘟疫剛開始也許還稍顯溫和,但它每一日都可能有變化,厲害時也許你今日染上,明日就氣絕了,根本不給你治療的時間。
平安閉著眼,想著前世許多針對疫病的中醫方子,還有道長書上的一些,他已經整理了不少寫在紙上,不知道還有什麼遺漏的?
餘杭城內。
午夜已過,霍止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的書房,一頭倒在小榻上?。
他本是要明兒一大早跟汪清一起接平安的,分開這麼多年,天知道他有多想平安。
剛給汪清女兒準備好藥,管事就心急火燎跑來找他,聲稱父親病重了。
等他回到家,人還是那個樣,並沒有犯病變嚴重。
他知道他們無非是想問大哥的情況,於是沒要母親問,自己就一五一十把打探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父親還不能說話,但看他那齜牙咧嘴的樣子,很明顯是對他不滿意。
大嫂竟然哭著對他跪下,求他想辦法接他哥回家。
他不過愣了一下,母親就哭罵他不得了了,親大哥不管,還讓大嫂跪地求。
他沒想到祖父走後,他的親人竟然一致排他這個“外”,一邊排他,一邊還要他當牛做馬。
他問母親、大嫂,他不過是個華壽堂掌門人,說到底不過是個商家,一個七品虛職有跟無沒多少區彆。
知府大人說正在想辦法,瓊林縣一時半會不會出事,他能怎麼說?能怎麼辦?
再說一個縣的人都在那,其他官員也在,難道隻讓他不顧危險,用小船去接大哥?
途中出事怎麼辦?
這個不說,就算是真的接回來了,準備此生不當官放棄仕途嗎?
就算是日後一生不再當官,現在他還是官服在身,朝廷一個罪責下來,大哥能抗住嗎?
他母親他大嫂啞口無言。
最後他母親得知平安、大公子明日就到府城,居然要他把大公子接回霍府住?,先治好父親病才是正經。
朝廷派他們萬裡迢迢過來給災民治病,他能直接把人接家中先給父親治嗎?
他那大嫂還說大公子和平安已經是侯爺,侯爺讓知府大人去救瓊林縣城,他們就不敢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