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想好了如何去做。
利亞姆擅長構建法陣,也會編織幻鏡,他離開後廚,瞧見正坐在食堂大廳裡的燕無臻,再次念動符文,以燕無臻為陣眼,在她方圓一裡勾勒出一副脈絡奇異的陣圖。
極短的時間內,靈力瘋狂集聚,四周空間扭曲變形,燕無臻起身,觀測著極速變化的環境,突感肩頭一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和藹的聲音道,“燕院長,還沒找到你的藏獒哩!彆擔心,村裡人都在幫你找,早晚能找到!”
燕無臻回頭,眼前這老婦人將手裡的肉湯往前一遞,示意她端住,“這是咱們村給你送的肉湯,燉的驢肉,好東西,彆忘了吃!”
她竟是回到了兩百年前,在村裡被騙著吃下她愛寵的肉的那一刻。
燕無臻鏡片略過一絲雪光,她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就見一隻通體漆黑的大型犬從虛空跑到她的麵前,明明它口中的是犬吠聲,但燕無臻卻發現自己能夠聽明白它在喊叫什麼。
“主人,你為什麼不保護好我!”
“你不是很愛我的嗎?為什麼要和這些殺我的人一樣,分食我的血肉?”
“我和你相伴十幾年,你吃下我的肉時毫無負擔,甚至還向這群劊子手道謝,主人,我好恨你!”
燕無臻聽著這些憤怒嘶吼,慢慢走向那隻大型犬……
陣外,利亞姆百無聊賴地拋著從後廚順來的西紅柿,他利用已知關於燕無臻的信息布置的這個法陣,會讓燕無臻重新回到當初的場景,重複生前痛苦的經曆,最後不停循環在被村民活活分屍吃掉的那一刻,一遍又一遍切身感受當時的生不如死,直到完全崩潰。
就算燕無臻意誌堅定,達不到利亞姆理想中的效果,但隻要稍微她露出破綻,利亞姆就有把握趁虛而入,一擊斃命。
將西紅柿在衣服上隨便擦了擦,利亞姆正準備將其送入口中,卻沒有想到,隻是瞬息,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燕無臻就破了陣,然後出現在他麵前,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抵到了牆麵上。
身著白色西服的女子有種油畫般的精致高貴美感,直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華美的鏡鏈被慵懶地挽至耳後,鏡片後的墨色眼睫如鴉羽一般纖密,那雙狹長而清冷的雙眸仿佛永遠含著薄霜,讓人分不清裡麵的情緒。
她冷淡,漠然,拒人千裡之外,而她亦有能力如此,畢竟她強大到不可思議,隨手就能破除一個天之驕子為她設置的死亡陷阱,然後以一種強勢而羞辱的姿態,扼住那無人曾觸碰的咽喉要塞。
利亞姆眼中光芒更甚,他看向燕無臻胸前的吊牌,興高采烈,野性難馴,“燕、無、臻……燕院長,你要草芥人命嗎?”
“不,我隻是想為你治療。”
“你有著近乎偏執的控製欲,傲慢,驕縱,自大,神經質……我曾經是最好的醫生,我完全能夠治好你這些問題。”
西服女子的聲音異常好聽,帶著攝人心魄的獨特魅力,每一個音節都冰淩淩的,組成起來,像是一首悠遠慵懶的吟遊詩篇。
利亞姆耳廓被她清冷的聲音拂過,癢得厲害,他突然迫切地想要乾點什麼抑製住這難以形容的感覺,於是他嗷嗚一下張嘴,朝著燕無臻臉上啃去。
這下本來應該咬在燕無臻臉頰上,但因為燕無臻對他無法掙脫的禁錮,利亞姆最後隻是咬住了燕無臻金絲眼鏡垂下的鏈條。
鏈條被他咬下一截,又在他齒間被壓迫得變了形,如果這力道真是施加在燕無臻的麵頰上,怕是會直接撕下一塊肉來。
燕無臻眸色微冷,她抓著利亞姆的頭發就往牆上撞,很快就將他撞得後腦出血,粘稠的鮮血浸染黑發,利亞姆目光開始暈乎乎地飄移,但他好似依舊沒有發現燕無臻的不快,高高興興地衝著她咧嘴大笑。
末了,他醉酒一般將口中的鏈條吐出來,苦惱地抱怨道,“呸,不好吃。”
語氣黏黏糊糊,帶著蜜糖一般的甜膩,好像撒嬌似的。
燕無臻手上動作,直接卸了利亞姆的下巴,利亞姆緊皺眉頭,“唔”了一聲,繼而雙眸濕潤,可憐巴巴地看她。
見她毫無反應,利亞姆又低頭,伸長了柔軟的舌頭舔-舐著她的手背,身段像條無骨的毒蛇,好似下一刻就會噴灑出毒液,語氣卻是弱弱的,“我好疼啊……院長。”
燕無臻嘴角帶著完美無缺的笑容,淡淡道,“接下來的日子,還有的疼呢。”
“嘖嘖嘖,狠心的女人。”利亞姆被卸了下巴,含含糊糊,口齒不清地這般吐槽,話中卻又帶著一種神經兮兮的笑意。
他覺得燕無臻真是對他胃口,哪哪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會呼吸動彈,要是死了被做成傀儡,就更讓人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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