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亞姆每天都說著討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固執地盯著燕無臻,像個得不到回答就隻會機械重複的自閉症患者,但燕無臻始終不予理會。
這天,燕無臻又進入地下室,卻突然被利亞姆撲倒了。
法陣在她身下綻放,讓她動彈不得,這實在讓燕無臻意外,她也不知道被她折斷手腳,隻能像畜牲一樣在地上爬的人是如何恢複行動力,並且構建出比之前強勁百倍的新法陣的。
燕無臻雖無法活動,但並非沒有反擊的能力,可她眼底略過一抹思緒,選擇了暫不行動。
而利亞姆似乎也並沒有取她性命的意圖,隻是不停道,“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黑發半長的男子骨相清瘦,顴骨立體,五官具有極強的攻擊性和侵略性。眼型狹長,眼頭尖銳,眼尾上揚,危險又迷人。
眼眸紅白分明,幽深的紅瞳使他具有一種非人類的冷血感和邪佞感,好似毒蛇在時刻警示威脅著天敵。
此刻他說著孩童一樣的稚語,並不讓人戒心懈怠,反而覺得他神經質和不可控。
燕無臻靜靜地看著他,鏡片後的清冷雙眸像是冬日徹底結冰的湖水,就算用再激烈的方法,也激不起一絲漣漪。
利亞姆被刺激,用力攥住燕無臻的肩膀,眉眼陰鷙壓迫,語氣陰暗偏執,“我說我討厭你!”
話中帶著一種強烈的煩躁和不甘。
利亞姆向來不是一個理智平和的人,他情緒高漲,思維跳躍,感情波動大,像是一頭橫衝直撞的怪物,鋒利,危險,不可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給自己和他人帶來滅頂之災。
他容不得強硬手段掌控,不會被世俗圈定,亦永遠不會為任何人所牽引,旁人隻有畏他怕他的份,稍微接近他都是天方夜譚。
但如今,利亞姆輕易地便為燕無臻操控,他的身體仿佛已經不再屬於他,隻要燕無臻想,可以隨時讓他出來。
奢望,控製,渴求。
他簡直像一條被燕無臻馴服好的野狗。
但燕無臻一塵不染,高高在上,宛若神明。
她的神色永遠平靜冷淡,她的目光永遠沁涼漠然,像一台機器,像一塊石頭,像一具傀儡,她的眸光映照不到任何人的身上,她看他的眼神,和看其他東西沒有兩樣。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
憑什麼他在欲海中顛覆沉淪,燕無臻卻遊離在外、漫不經心?
利亞姆非常非常非常不高興!
他要燕無臻也為情感的鎖鏈牽引,要她也因他產生心緒波動。
這樣才公平!才對等!
“看著我!看著我!”
“我要你看著我!”
“為什麼不看我……”
他真是煩死她這幅無動於衷的樣子了。
利亞姆憤恨地在燕無臻臉頰上咬了一口。
*
梁嵺在院長辦公室設了觸障,此刻感受到有人在向院長辦公室走去,便知道是燕無臻突然回來了,他連跟江淮宿和許故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急忙往回趕,卻不想還是晚了。他與燕無臻正好碰上,又沒來得及刹住腳,直直朝著燕無臻撞去。
梁嵺知曉自己塊頭大,怕把燕無臻撞出個好歹,便將燕無臻攬進了懷裡。
燕無臻並不嬌小,但梁嵺體型實在過於巍峨雄偉,他有她三四倍的身量,比例還驚人得漂亮和諧。
寬肩,虎背,蜂腰,翹臀,長腿,因著方才極速奔跑的原因,他古銅色的深黑皮膚沁了一層細密的汗水,熱騰騰地往空氣中散著白汽,肌肉隨著粗重的呼吸起伏,雙臂的線條陽剛而有力,觸感又燙又硬。
燕無臻適時抬頭,麵容精致如畫,眉眼漂亮冷淡,高挺的鼻梁上架著的金絲眼鏡優雅貴氣,一身白西裝整潔乾淨,一絲不苟,是那等薄情冷血,偏讓無數深陷其中的癡人哭著求著她彆離開的禁欲美人。
來自她身上幽冷馥鬱的香氣漸漸彌漫開來,直往人肺腑裡鑽,勾魂似的迷人。
梁嵺簡直想要湊近她吸個夠。
高大健碩的男子抱著燕無臻,意識到自己心底生出這樣醃臢的想法,耳尖不由得紅了個徹底,眼神飄忽,根本不敢看她。
他向來自覺不差,但遇到燕無臻,總覺得自己又臟又黑,便是站在她身邊,都像個對冰肌玉骨的貴族小姐生出癡心妄想的下等奴仆,稍微觸碰,都是玷汙了這等鐘靈毓秀的人物。
“還要抱多久?怎麼老是喜歡撒嬌。”燕無臻淡笑著說,吐字帶著如冰棱敲擊青石板一般的冷感,好聽過分。
梁嵺這才回過神來,他慌忙地鬆開燕無臻,手足無措,滿臉通紅地看向她,卻在注意到燕無臻蒼白臉側上的牙印時,周身的粉色曖昧泡泡霎時間褪了個徹底。
他在其上感受到了,來自利亞姆法陣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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