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大門進入正廳,老管家早已帶著一眾傭人在其中等待,看見他們,問好道,“先生,三少爺,姑太太。”
“給我拿瓶冰汽水來。”周熠大搖大擺走到沙發上,沒骨頭一樣躺上去。
謝無臻像是沒有見過這種陣仗一般,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求助性地看向周國赫。
周國赫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是管家,園內大小事物都是他在管,生活上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告訴他。”
周國赫沒打算讓謝無臻出去住,當然不是舍不得,幾十年沒有見過麵的兄妹,談不上有感情。
隻是玄靈道長既說他彌補親人才可以重新見到愛人,他自然要儘可能做到最好,把人放在莊園底下,可以方便隨時照應。
謝無臻點頭,老管家示意旁邊的傭人捧來三個禮物盒,“這是大少爺準備的他和小少爺的見麵禮,最下麵的是二少爺的禮物,至於三少……”
“誒,在呢。”沙發上的周熠提來一台還沒有開封的遊戲機,“最新款,我夠意思吧。”
周熠本來準備的隻有那束在路邊隨便買的醜花,老大老二做事周到,不給人詬病的機會,他卻沒那閒心,但機場那會兒他腦子抽風看謝無臻入了迷,沒把那束花送出去,現在隻有隨便找個東西敷衍過去。
“謝謝。”謝無臻局促地接過,周熠看著她那誠惶誠恐的模樣,心中更是輕嗤小家子氣。
他懶得在謝無臻身上再浪費目光,轉身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而在周國赫的示意下,老管家帶著謝無臻去往二樓熟悉她的房間,並且向她介紹了即將一起生活的幾位親人。
男主人周國赫自是不用說,癌症晚期,病痛纏身,十天有八天不住在莊園,而是待在亡妻墓地旁邊的彆墅裡。
大少爺周景謙,二十五歲,是如今周氏集團的少董事,周家的所有產業都是他來打理,因此日常忙碌,很少回莊園。
二少爺周雲衍,二十三歲,是如今在業內頗有盛名的畫家,日常住在莊園一幢背陽的閣樓裡,不喜喧鬨生人,吃住都是單獨供應,所以幾乎足不出戶,很少到主樓這邊。
三少爺周熠,二十歲,A市上流圈子裡有名的紈絝公子,雖然正在念大學,但對學業沒有什麼興趣,生活總結起來就是鬨事打架飆車,以平均兩周三次的頻率做客警局。
小少爺周漁,十八歲,日常活躍在莊園裡,因為兒時父母在莊園過二人世界時給所有傭人放了假,他被關在屋裡發燒燒了三天三夜沒人發現,所以智力受損,認知存在紊亂,對自己的定義是某種動物,而不是人類。
謝無臻聽完,心道這周家的情況真的很適合她渾水摸魚,主家五個人,隻有兩個小的平日裡和她碰麵機會多。
偏偏這兩個人裡,一個懶得搭理她,一個是個傻的,隻要她降低存在感,順利等到周國赫死亡分財產的那一天,絕對不成問題。
夜晚,偌大的餐桌上,隻有周國赫和謝無臻兩人。
老管家對周國赫道,“大少的助理說大少會遲些回來,先生不必等。”
周國赫“嗯”了一聲,於是老管家便吩咐家廚上菜。
周熠旁若無人地坐在沙發上打著遊戲,罵豬隊友的聲音在餐廳這邊都能清楚聽見,周國赫痛斥他沒有規矩,周熠當耳旁風,停都沒有停頓一下繼續打,隻是偶爾在瞥向餐桌看到自己喜歡的菜時,讓管家給他留一些。
周國赫心臟被氣得絞痛,臉色漸漸變白,呼吸也困難起來。
謝無臻擔憂道,“哥哥,你沒事吧?”
周國赫搖頭,“你用餐吧,隨意點,把這裡當家一樣,我先回屋躺著了。”
當成家一樣……
謝無臻心裡笑著這句話,麵上卻順從地點點頭,待到他離開,才準備動筷。
忽然之間,她感覺到有人在看她。
她偏頭望去,隻見一白淨雋秀的少年,躲在角落裡像是小動物一樣瞧瞧觀察她,怯怯生生的,嫩的宛如一株水靈靈的青苗,頗為討喜乖巧。
“是小少爺,姑太太不用管,小少爺判斷沒有危險,自己就會出來的。”老管家說。
謝無臻應了聲“好”,開始用餐,吃到一半時,周漁果真走了過來。
立馬有傭人將盛著整根新鮮胡蘿卜的餐盤,放在周漁慣用的座位上。
謝無臻瞥了一眼,老管家便隨即道,“小少爺認為他是隻兔子,所以喜歡吃胡蘿卜。”
按照往日周漁的行為習慣,他應該拿起那根胡蘿卜啃食的,但是今天他卻歪著頭看著對麵的謝無臻吃飯看了一會兒,然後也拿起筷子,想要像謝無臻夾菜一樣夾起胡蘿卜。
但整根的胡蘿卜顯然不好被筷子夾住,咕嚕嚕地調皮脫離周漁的控製滾到桌上,周漁愣了愣,又看向謝無臻,然後拿起筷子,想要將胡蘿卜再度夾起來。
老管家迅速翻看著周漁的病曆記錄,“原來是兔子的模仿行為,小少爺在模仿姑太太拿筷子,讓廚師馬上送一盤切片的胡蘿卜上來。”
傭人應聲,於是一盤切好的胡蘿卜再次被送到了周漁麵前,周漁這次吃的很愉快,隻是吃著吃著,突然閉上眼,趴到了桌子上,濃密的睫毛微顫,在眼瞼落下一片陰影。
老管家正要向謝無臻解釋,謝無臻道,“我養過兔子,知道愛犯困的兔子,是會吃著吃著睡著的。”:,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