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從剛剛開始,自己便對眼前這個學生產生了莫名的親近與信任感。
甚至將其視為了教團內可信賴的教友,幾乎有問必答,不管是該說的還是不該說的都一股腦吐露了出來。
但實際上,兩人此前分明還是暴徒與受害者的敵對關係。
他狐疑地看向夏亞,手中的漆黑鐮刀上縈繞起了一層烈焰,顯示著他的寵獸應當是某種火屬性的元素生物。
“你……”
他舉起火焰鐮刀指向夏亞,質問的話語還未來得及出口——
下一個刹那。
璀璨的光芒驟然閃耀,照徹了昏黃天幕。
銀槍破空。
撕裂大氣,掀起風暴,將一切阻擋的事物貫穿。
十分之一個呼吸之後——
啪嗒——
那是金屬鐮刀落地的聲響。
黑袍暴徒怔怔地看著那掉落在地上的鐮刀,其上附著的火焰正在逐漸消弭。
這說明附著在鐮刀上的元素寵獸,其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而寵獸在自身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情況下死去——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與其簽訂了契約的禦獸師已然死亡。
黑袍暴徒這才後知後覺地往身下看去,然後看見了那個自己心臟處的巨大空洞。
他就這樣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雙目圓睜。
黑袍暴徒在灰燼教團中也算是精英,要不然也不會被牧首選中,參與這次針對聖羅蘭學院的襲擊事件。
二環巔峰的實力,哪怕在聖羅蘭學院的學員中也是最頂尖的那檔,再加上跟隨教團多年喋血殺戮的經驗。
麵對學院中這些在溫室裡澆灌起來,幾乎毫無實戰經驗的花朵們,本該是隨便亂殺才對。
而黑袍暴徒實際上也並沒有死於輕敵大意慢心,從始至終都維持著寵獸附體的戰鬥狀態。
但他確實還是被秒殺了,死不瞑目。
“咱就是說他的價值還沒被壓榨乾淨呢——”
“剛剛我還想著用月讀混進他們的隊伍裡去呢,小艾你其實完全沒必要出手這麼果斷。”
夏亞看著眼前的屍體,遺憾地搖了搖頭。
“太可惜了,下次記得給他們四肢打斷後留口氣。”
夏亞的身旁,艾若拉正用紙巾擦拭著手中銀槍上的血漬。
她身上原本的那身學院製服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銀白的裙甲,騎士盔下那張素白的俏臉清冷依舊。
“他對你舉刀了。”
仍然是不帶感情的回答。
夏亞聽懂了其中的內涵,基本上主打一個“話我都聽進去了,道理我也都懂,但是下次不一定”。
“那就沒辦法了。”
夏亞聳了聳肩。
他知道自己這位青梅竹馬的倔脾氣,一旦認定一件事十頭純血巨龍都拉不回來的那種,所以從一開始就沒對自己的勸說抱有太大指望。
“安息吧,兄弟。”
夏亞蹲下身子,伸手輕輕合上了黑袍暴徒屍體那死不瞑目的雙眼。
“其實我還是挺想留你一命的。”
“但是,誰叫你觸碰到我家母老虎的逆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