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隱……”
艾斯嘉尼亞的王城之中。
伏提庚麵色陰沉。
漆黑的魔力自他的指尖激射而出。
化為了吞噬光芒的長矛,將遠空之上的留影法陣貫穿。
那畢竟隻是用來承載和投影畫麵的留影法陣,又怎麼可能抵抗得住一位傳奇的怒火。
轟隆——
夢幻的理想鄉圖景,便這樣被漆黑的魔力束所貫穿。
在霎時間潰散,繼而化為了溢散的光點,散落於夜幕之中。
然而,伏提庚的麵色卻並沒有因為這一切的消失,而出現分毫的好轉。
自從十數年前,從他的兄長尤瑟王那篡奪來王位之後,他還是第一次流露出如此陰沉狠厲的神情。
因為伏提庚以作為傳奇的眼界,清晰地知道。
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明明早已經將該隱和曉組織的警惕性拉到了最高,甚至將擊殺該隱的優先級提高到了阿托利斯之上。
而這次行動,確實也達成了“殺死該隱”這一首要目標。
但是,在該隱最後的布置之下。
一切的一切,卻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那給予了美好期望的理想鄉,已經伴隨著該隱的話語一起,被傳遞到了艾斯嘉尼亞的全境,每一位農戶與平民的耳畔。
讓千萬雙在漫漫長夜裡,習慣了黑暗的眼眸,第一次產生了對於光明的向往。
於是,從這一夜起。
反叛的烽火,將一次又一次地燃燒於艾斯嘉尼亞的大地之上。
直到長夜破曉,黎明到來的那一刻。
……
“該隱,在教廷受封的那位聖堂騎士?”
晨曦大教堂中,紅衣主教也同樣聽聞到了夏亞的一言一行,有些愕然地出聲。
那曉組織的威名,包括該隱與騎士王所率聯軍的合作,他確實在平日裡有所耳聞。
畢竟在如今的艾斯嘉尼亞之上,晨曦教廷與騎士王的叛軍都屬於劣勢的一方,平日裡少不得守望互助。
可是在紅衣主教的印象之中,那位黑騎士「該隱」,分明不過是五六環的位階而已。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呈現出了,就連尋常傳奇都無法做到的偉力。
“照亮世界的拂曉……”
他散出精神力,向著終結之穀的方向看去。
那炙熱的光明,是那般的耀眼。
無比璀璨,無比奪目。
正如該隱的靈魂那般,閃耀著明淨澄澈的光輝。
……
聖槍墜落的輝光,在極短的時間內照亮了大地,貫穿了夜幕,宛若白晝。
伊莎黛拉緊緊握著那張信紙,素白纖細的手指近乎要失去血色。
而那信紙之上,白紙黑字的挺拔字跡,卻依舊是那樣的分明。
「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正如我在扉頁之上所說的那樣……從今往後,我應當是沒法再做你的騎士了。」
「卑王伏提庚這次的圍剿,所懷揣的是必殺之心。」
「倘若正麵對敵,那麼不論最後的結局是勝是敗,我們的聯軍都必將遭受重創,而其中的大騎士與諸侯們,軍心也必將因此而動搖,乃至於分崩離析,這是我們所無法接受的重創。」
「所以,我選擇了另一條路。一個我們付出代價最小……最優的選擇。」
「此戰過後,深淵與血族皆折損一位傳奇,就連伏提庚本人也必將因為半身的湮滅,從而精神力遭受重創,在短時間內實力大降。」
「這段時間,將會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不再擔憂受製於人,而是可以趁著敵軍遭遇重創的時機,大幅度收複土地,擴充軍隊與勢力,迎來寶貴的發展機會。」
「我相信,以王你的能力……還有高文,崔斯坦卿等人的輔助。艾斯嘉尼亞,將會迎來更為光明,更為遼闊的未來。」
「隻是,在那繁華的未來之中——」
「不會再有,屬於我的身影。」
……
遠方的暴風奔湧而來,吹拂著那張潔白的信紙,讓其在狂亂的流風中獵獵作響。
伊莎黛拉那銀白的長發隨風飄飛。
可她僅僅隻是這樣,沉默地閱讀著那信紙上的一切。
某種巨大的惶恐,以及悵然若失的感覺,將她的心靈深處所籠罩。
那本該伴隨著伊莎黛拉突破傳奇心靈圓滿,升華至無窮高處,不染纖塵的精神海洋。
此時此刻,卻分明地,沾染上了一縷陰霾。
哪怕目睹了先前的一切,伊莎黛拉的心中卻依然抱持著些許的僥幸。
也許,該隱還活著呢?
畢竟自從她結識該隱之時起,這位黑騎士便無數次將自己置身於九死一生的險境,最終卻總能生還。
「無敗的黑騎士」
這是敵軍將領眼中的夢魘,也亦是至高的榮耀。
然而此時此刻。
那份該隱親筆所書寫的書信,卻在向她陳述著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