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銳的槍意切割著周遭的一切。
青銅,黑鐵,金屬……乃至於土石和砂礫。
一切的一切都在崩毀。
巨大的石柱,連帶著那整片整片的石像與牆壁,儘數向著下方的大空洞之中墜落而去。
上空,那幽暗的帷幕被刺穿。
一道道璀璨的雷霆閃現,遮掩了那片漆黑而黯淡的夜空。
怒雷化為了大海,在一瞬之間,極致的白晝重新降臨在了這片永恒的夜之國上。
煌煌的聖槍自天穹的儘頭,星界的根源顯現。
貫穿了那遙遠的星界虛空,也亦貫穿了維度的屏障。
在刹那之間,由星界的深處降臨到了主物質位麵之中。
又在一個呼吸的光景之內,刺穿了那籠罩於整片遺失之島上的永夜帷幕。
夾帶著風暴的鳴響,便這樣毫無阻礙地刺入了世界樹碎片位麵的深處。
聖槍——
倫戈米尼亞德。
風暴之錨。
這並非是那些神話學家們為了吹捧而強行安插上去的名號。
而是,貨真價實的事實。
執掌風暴,掌控雷霆。
這不過是解開了十三拘束,再也沒有枷鎖和限製的聖槍,所能夠展現而出的,最最基本的權能而已。
在這一刹那,轟鳴的風暴與雷霆,將那轉瞬即逝的光明,重新帶給了沐浴黑夜足有千年之久的遺失之島。
“話說起來——”
“這個時候,按照氣氛,我是不是應該喊上一聲——”
“槍來?”
夏亞的嘴角帶起了一抹輕微的弧度。
他的身體失去了支撐,便這樣隨著周圍那些崩散的宮殿碎片一同,向著下方的虛空之中墜落而去。
“這是什麼力量?”
宛若波濤轟鳴般的怒吼聲在夏亞的精神世界之中響起。
這是出乎於這位舊日太陽神預料的變故。
祂知曉夏亞的神秘與強大。
所以,從始至終,祂都未曾放鬆警惕和大意。
依靠著自己手中那位金精靈的把柄,暫時穩住了夏亞之後,便立刻著手讓本體從沉睡中複蘇。
而後續,祂的意誌在剛一進入夏亞精神世界的同時,便已經立刻開始了侵蝕與同化。
縱然夏亞的精神體強度有些出乎了祂的預料,但是總體而言,還在掌控之內。
多花上一些時間,便足以將其消磨殆儘,徹底吞噬,令這具完美容器的主導權徹底易主。
然而——
對方卻掏出了另一樣底牌。
不是本體的精神力,也亦不是那些所謂的魔法。
而是一件裹挾著龐然神秘,讓祂感到心驚的聖遺物。
“這是……聖槍?”
心思電轉之中,這位舊日的太陽神便從記憶的碎片之內,尋覓到了那曾經的些許片段。
那是,相當久遠的記憶了。
遙遠到,那時候的祂,還未曾登臨那天之王座,還未曾擁有太陽神之名。
在那個祂還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半神,委身於另一尊當時的魔狼古神麾下,輝耀時代前的混沌時代。
這柄聖槍的威光,便曾經短暫地在幾位古神的神戰之中顯露過。
但是,那僅僅隻是刹那間的驚鴻一瞥而已。
沒過多久,這件強大的聖槍,便如同混沌時代的無數隱秘和聖遺物一般,遺失在了遙遠的星界,那古神曾經徘徊過的戰場之中。
再後來,等到舊日太陽神登臨了天之座,成為了主物質位麵真正至高無上的主宰之後,祂也曾花費過心思前往星界深處,去尋找那些混沌時代神秘的殘留,不過最終卻一無所獲。
星界的廣袤,哪怕是以祂當時的位格也難以看穿。
卻沒想到,今天這位已經給祂帶來了無數驚喜的人類,居然又一次讓祂出現了驚訝的情緒。
不,比起驚喜,倒不如說是驚嚇。
“你是怎麼得到的聖槍!”
“怎麼得到的?”
“我說我是靠吃軟飯拿來的,你應該也不會信吧。”
“畢竟,愛情這種東西,在你看來,不過是毫無意義的情感啊。”
夏亞的話語淡然依舊。
他隻是平靜地看著上空,那刺穿了黑夜,雷霆的光輝將黯淡的天幕徹底照亮的煌煌聖槍,任由自己的身體向下不斷墜落而去。
哢嚓——
在那崩毀一切的雷霆浪潮之中,忽然傳出了一聲清晰可見的喀嚓聲。
這是某種事物破碎的聲音。
在這座已然半毀的幽暗宮殿中心,一截翠綠色的枝乾,那碧綠色的,充滿了生機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來。
然後,在那截枝乾的表麵,忽然出現了一道龜裂的紋路。
起初還很不顯眼,卻在極短的時間內飛速擴張。
緊接著,那截枝乾猛地碎裂而開,化為了無數晶瑩的破片。
那是構築成這方小世界的核心,世界樹的枝乾。
而這截世界樹枝乾的破碎,也便代表著,這方世界已然走到了儘頭。
從原本穩定的次級位麵,化為了破滅的位麵廢墟。
維度湮滅掀起了連鎖反應——
在極短的刹那之間,一道又一道漆黑的裂痕於天空之中浮現,其中帶著恐怖的空間扭曲波動。
每一道,都足以將一位傳奇的肉體徹底湮滅。
其中的幾道,甚至距離夏亞不過數十厘米遠,那溢散的空間波動切割開了夏亞的肌膚,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道血口,讓原本俊秀的少年此刻顯得有些猙獰。
然而,夏亞卻仿佛對這些空間裂痕熟視無睹一般。
他將僅剩下的意誌力都彙聚在了那柄光芒照耀天地的聖槍之上,而對自己的本體則毫不在意,僅僅隻是任由身體墜落而下。
世界樹碎片位麵破碎之後,夏亞的身後不再是堅硬的金屬地板,而是空蕩蕩的維度虛空。
那是維度與維度的夾縫,世界與位麵的間隙。
沒有人知道這樣的墜落還會持續多久,但是……幾乎每一位誤入了維度夾縫和位麵間隙的旅行者,最終都再也沒有回返的案例。
“我承認,你能夠掌握聖槍有些出乎了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