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如雨點般落下,每一次都伴隨著鄭侯爺的嗬斥:“逆子!你這無能之輩,今日我非要讓你記住這教訓不可!”
“沉迷女色,荒廢學業,你有何麵目麵對列祖列宗!”
“娶什麼平妻,你可知這會引來多少非議!”
“還有這些不堪入目的文字,簡直是丟儘了鄭家的臉麵!”
鄭成晏緊咬牙關,強忍著背部撕裂般的疼痛,儘管鮮血已悄然滲透了他那件清晨新換的碧藍綢衫,但他沒有發出一絲呻吟。
劇痛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地衝擊著他,十指深深嵌入手心,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仿佛再多承受幾下,他的骨骼就會不堪重負而斷裂。
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敢有任何辯解,生怕一開口,就泄露了請人捉刀的秘密,那將會招致父親更為猛烈的雷霆之怒。
終於,鄭侯爺的體力似乎也達到了極限,他將戒尺隨手一擲,聲音中帶著疲憊與無奈:“文章不必再寫了,到院子裡跪著反省,直到我認為你有所悔悟為止!”
“是……是的,父親……”
鄭成晏的身體微微顫抖,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冰涼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位自幼被譽為神童的少年,一直是鄭侯爺心中的驕傲,何時遭受過如此屈辱與痛苦,內心的苦楚與不甘,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幾乎窒息。
鄭侯爺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衣袖一揮,帶著未消的怒氣,大步離開了書房。
剛跨出院門,小廝正貴滿臉堆笑,快步迎了上來,聲音中充滿了喜悅:“老爺,大喜啊!大喜啊!”
鄭侯爺的眉頭尚未完全舒展,眼神中依舊帶著幾分淩厲:“何喜之有?”
正貴咧嘴笑著,話語中難掩興奮:“剛才周大夫為二夫人把脈,說二夫人腹中懷著的是男孩呢!”
自從那位郭三小姐以妾室的身份進入府中,鄭侯爺便吩咐府中上下尊稱其為二夫人。
大夫人郭氏,二夫人自然便是這位新來的郭三小姐,這樣的安排,隱約透露出鄭侯爺想要將兩位夫人置於平等地位的意圖,雖然不是平妻,但在待遇上已相差無幾。
“當真?果真是男孩?”鄭侯爺的臉上瞬間由陰轉晴。
正貴連連點頭,語氣堅定:“千真萬確,老爺!”
“那還愣著做什麼,快帶我去看看!”
鄭侯爺將鄭成晏的事情暫時拋諸腦後,大踏步地向外院走去,正貴緊隨其後,兩人直奔小郭氏的住所。
而院中跪著的鄭成晏,臉色蒼白,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突,顯得異常猙獰。
這段時間,父親對三姨娘的寵愛有加,幾乎到了溺愛的地步,而母親不僅在家中的話語權日益減弱,就連靠近三姨娘的院子也會遭到父親的訓斥。
如今,三姨娘又懷上了男孩,如果父親真的對自己徹底失望,那麼母親的地位將岌岌可危,三姨娘極有可能被扶正,她的兒子也將成為鄭家未來的繼承人。
想到這裡,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湧上心頭,他急忙對身邊的小廝吩咐:“你,悄悄去二夫人的院子,給我留意那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