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入鄭府的門檻,哭聲四起。
“府裡發生了何事?”蘇婉毓連忙拉住一名侍女詢問。
侍女俯身,聲音悲涼:“二少奶奶,惠嬪娘娘……去世了。”
蘇婉毓身形微微一頓,惠嬪的逝去,比她預想中還要迅速。
侍女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聲音帶著幾分哽咽,繼續說道:“就在今天,後宮的嬪妃們聯名向陛下呈上了一紙控訴,指控惠嬪娘娘心懷不軌,意圖對龍裔不利。”
“陛下聽聞此事,龍顏大怒,當即賜下白綾,惠嬪娘娘……便這樣香消玉殞了。”
侍女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最後幾不可聞。
“老太太現在正在後院,對著老爺大發雷霆。”侍女補充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安。
蘇婉毓的目光穿過重重帷幔,落在了後院的方向。
她輕提裙擺,攜著貼身侍女雲意與司棋,緩緩步入那幽深的庭院之中。
突然,一聲清脆而響亮的巴掌聲,打破了庭院的寧靜,讓人心頭一顫。
隻見鄭老太太眼中含淚,狠狠地甩了鄭侯爺一記耳光,聲音中充滿了失望與憤怒:“我早就讓你想辦法救救你妹子,你卻無動於衷,反而派人四處搜羅年輕貌美的女子,你的心裡,究竟還有沒有你妹子的一席之地!”
說罷,鄭老太太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起來:“我那苦命的女兒啊,為何要帶著滿腔的怨恨離開這個世界!”
她的哭聲中,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感。
惠嬪的死,其實並不無辜。
她確實曾有過傷害龍裔的念頭,這些年,她將母親的權謀之術學得淋漓儘致,以至於聖上多年未能有子嗣承繼大統,這一切,都成了她無法逃脫的罪名。
麵對老太太的責難,鄭侯爺隻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然而,鄭老太太並未因此而停手,她再次揚起手,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你這沒心沒肺的東西,我真是白疼你了,連親妹子的命都保不住!”
鄭侯爺依舊保持著沉默,但他的身體卻在輕微顫抖。
鄭老太太越打越氣,終於,鄭侯爺忍耐到了極限,他猛地站起身,試圖為自己辯解:“娘,不是孩兒不想救,實在是救不了。她自己放棄了安穩的妃位,非要選擇那條不歸路。”
“住口!”鄭老太太厲聲喝止,她的嗓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你妹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咱們鄭家,你沒有資格指責她!”
又一記巴掌落下,卻因用力過猛,鄭老太太自己站立不穩,向後栽倒。
她年邁的身軀重重地撞在了冰冷堅硬的石板上,骨骼間發出了沉悶而令人心悸的聲響。
“我的腰!哎喲!我的腰!”鄭老太太痛苦地呼號,臉上的皺紋因為疼痛而扭曲。
蘇婉毓在一旁靜默地觀察著這一切,這位老婦人為女兒的死悲痛欲絕,卻未曾想到,那些被送入她府中的花季少女,最終也隻是換來了枯骨一堆。
她今日所承受的痛苦,與那些無辜少女相比,不過是冰山一角。
一旁的周媽媽連忙上前攙扶,焦急地呼喚著:“快來人啊!快請大夫來!老太太,您要堅持住,惠嬪娘娘在天有靈,也不願意看到您和侯爺反目成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