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滯,沉寂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湧來,
毓敏手指收緊,壓製住怦怦直跳的胸口,強撐著繼續同他對視。
半響,小太子終於開口——
“胤礽是誰?你在叫孤?”
毓敏瞳孔驟縮,強裝鎮定的神情出現一絲裂縫,
怎麼會?不是已經重排序齒了嗎?為什麼康熙還沒給廢太子和大千歲改名?難道是明年?
“你說你是仙子,要輔佐未來天子,卻連孤的名諱都不清楚,你誆孤?”
上挑的丹鳳眼微眯,小太子伸手捏出她幼小的身體,捧在手心,對她勾了勾唇角,
“你這小精怪想要哄騙孤也該提前打聽打聽。”
“說吧,你來宮裡多久了?意欲何為?”
毓敏用指甲掐了掐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抬頭,
“本座乃是書中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明前塵過去往事,曉後世未來之情。”
“本座自是知曉你乳名保成,稱呼你胤礽,不過是因你日後正名為胤礽,此刻時機未到,你區區凡塵俗子自然不知。”
嘖,裝的還挺像的。
若真是仙子還能被他捉住綁起來?
小太子撇撇嘴,單手握著她“噔噔瞪”跑到書桌邊,
“你既說你明過去曉未來,那你說說孤日後如何,說不好,孤便割開你的頭顱,看看精怪到底與常人有何不同。”
鋒利粗糙又尖銳的瓷片抵在她的後頸,一股寒意從脊背處湧起席卷全身,
毓敏死命壓住身體不由自主升起的戰栗,大腦飛速轉動,回想清史上康熙十九年發生的大事。
“嗯?還不說?”
小太子手中的瓷片又向下壓了一寸,“真當孤是尋常六歲稚童那般好欺瞞哄騙?”
宮裡的孩子都早熟,更何況是康熙親自教養出來的太子,
已經很久沒有人把他當孩童哄騙了,
上一個還是兩年前赫舍裡家送進來的宮女,
仗著是他母族,便想要操控左右他的想法,被皇阿瑪發現後當眾仗殺。
自覺被小瞧的太子殿下心中憋悶,
大清儲君威嚴不可辱。
瓷片又下壓一寸,絲絲血跡從她頸間浮現,
毓敏閉上雙眼,
“三日後詹事府等衙門會同康熙皇帝上奏太子出閣讀書一事。”
頸後的瓷片為之一鬆,但不曾移開。
“孤年滿六歲,按照祖宗規矩,自然也該到了出閣讀書的時候,這等隻要稍稍留心便能猜到的事,可證明不了什麼。”
話雖如此,可連時間和官員都詳儘說了出來,
小太子心中也存了疑,視線從她周身緩緩掃過。
毓敏卻並沒有理會他,連雙目都不曾睜開,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兩月後,五月初三,康熙皇帝命皇太子前往仁孝皇後陵寢致祭。”
“你說什麼?”
小太子大嗬一聲,原本還帶著些許稚嫩的嗓音在此刻也變得冰冷,
“誰給你的膽子敢提及皇額娘?”
鋒利的瓷片再次壓下,痛意襲來,毓敏卻猶若不覺,睜開雙眼直視小太子,
眼看他慌亂惱怒的模樣,不由暗自勾了勾唇角,
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