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後一片吐蕃語的咒罵聲中,郭定邊一行人出了城門,大搖大擺地入了大漠。
他們沿著依稀可見的道路向著東南的方向前行。
由於沙州封城的關係,除了對麵偶爾會有不知情況的駝隊迎麵而來,這一路上基本沒有行人。
大漠的風刮過沙丘,卷著砂礫前赴後繼地向前翻滾,發出陣陣莫名的鳴響。
“我們現在去哪?”
出了城之後,李道玄送了一口氣,伸了一個懶腰。
“去見大和尚的師傅。”郭定邊指了下前麵的悟心。
“他師傅是誰?”李道玄有些茫然。
“佛門不世出天才,二十年前辨經會上,以一己之力獨扛大小昭寺七位高僧,駁得對方啞口無言,知大蕃沙州釋門都法律兼攝副教授十數年,遷釋門都教授,沙州佛門扛把子,洪辯大師。”
“我滴個乖乖。”李道玄咽了下口水,“不過‘扛把子’是什麼意思?”
“領袖。”
“哦哦。”
前方的悟心扭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郭定邊一眼
“郭小友對家師可真是了如指掌啊。”
郭定邊挑了挑眉毛
“沙州隨便找個人出來的都知道。”
“我不知道。”李道玄舉起了手。
“你不算人,一個道士彆跟著瞎摻和。”郭定邊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李道玄乖乖選擇了閉嘴。
原因不光是被郭定邊罵了,還因為話說多了容易被沙子塞嘴。
一行人見到鳴沙山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一麵斷壁,遠遠地映入了眾人的眼簾。
斷壁上的一個個洞窟連成了片,沐浴在血紅的殘陽之下,在一片荒涼之中,浮現出一抹人類智慧的絢爛。
有的洞窟外,還能依稀看見搭起的腳手架,以及腳手架上像螞蟻一樣忙碌的工人。
這就是莫高窟啊!
唐代可以稱得上莫高窟的巔峰時期,一共開了兩百多窟,占到了整個莫高窟數量的一半。
郭定邊在穿越之前曾經來這裡參觀過,不過遠沒有這麼震撼。
“各位,現在已經安全抵達目的地了,我也好向家父交差了,那麼,就此彆過。”
莫高窟門口,安承慶對著郭定邊一行人拱手道。
“辛苦安公子,後會有期。”郭定邊摘下了臉上的大胡子,向安承慶還了一個禮。
“後會有期?”安承慶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我們後續還會再見麵?”
這些人不打算跑路嗎?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郭定邊微微一笑。
一行人在門口分開了。
悟心帶著郭定邊三個人走向了最西邊的一個洞窟。
太陽已經下山了,天色昏暗,洞窟的牆壁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燈槽,裡麵倒著燈油點著燈。
“還是你們和尚有錢啊。”李道玄撇了撇嘴,“還燒得起燈。”
一眾人沿著甬道繼續向前走,很快便到了儘頭。
郭定邊跟在悟心後麵,待到和尚龐大的身軀挪開後,猛一抬頭,立馬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室內燈火通明。
滿壁都是壁畫。
和後世他來參觀時不同,那時候壁畫的表麵或有氧化,或有破損;現在展現在他麵前的,都是剛完成不久的,色澤鮮豔,栩栩如生。
郭定邊一邊沿著牆向前走,一邊參詳著牆上的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