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醒你下,我們現在是通緝犯。”
牆角的郭定邊睜開了眼睛。
“郭兄,你得相信我的易容技術。”李道玄頗為自信。
郭定邊想了想。
“成。”
“不過還是那句話,不該說話的時候不要說。”
“好嘞!”
李道玄興奮地一個翻身,從桌子上麵滾了下來。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跟在了郭定邊的後麵。
外麵的大堂,燈火通明。
這家客棧似乎頗為有錢,油燈和燈籠,都不少。
一樓的人,不比白天少。
郭定邊和李道玄順著木頭樓梯往下走。
每下一個樓梯,樓梯板上便會落下一點沙土。
這倒不是因為客棧長期沒人,而是這裡的沙塵過大,沒有人打掃而已。
不過坐在一樓下麵的人,除了一兩個抬頭往上掃了幾眼之外,並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他們。
眾人的目光,都在正當中一個年輕人的身上。
這個年輕人深眼窩、高鼻梁,身著一件灰色的長袍,上麵用金色的絲線繡著一個‘十’字。
白天裡並未見過這個人。
他正在操著一口帶著濃重口音的吐蕃話,繪聲繪色地,說書。
是的,說書。
“......那天晚上宴會上,尚守思那老賊酒過三巡,不知怎麼來了興致,硬是要自己舞劍......”
郭定邊一邊聽一邊走到了櫃台邊上。
獨眼的掌櫃並不在。
郭定邊從衣服裡掏了幾枚銅板出來,扔到了櫃台後麵的陶罐子裡,然後輕車熟路地從櫃子下麵取了一壇酒和兩個碗,然後在大堂找了一個角落的桌子,和李道玄坐下了。
“不喝酒,謝謝。”李道玄瞥了一眼兩個碗,婉拒,“我是道士。”
“這碗不是給你的,等下十三娘說不定下來。”
郭定邊自顧自倒了一碗。
李道玄有些尷尬。
“祁思,吐火羅人,大秦寺的景教僧侶,情報販子,不過質量向來不高,我不太喜歡。”
郭定邊一邊喝著酒,一邊低聲說道。
“景教?是不是信什麼‘上帝’的那個?”李道玄搜索著自己的腦瓜子。
“嗯。”
“憑什麼?!為什麼他們的廟沒被扒了?!”李道玄憤懣不平。
“你都說是廟咯。”
“......那狗賊尚守思舞劍舞得正起興,說時遲,那時快,你們猜怎麼著,‘嗖’得一聲從大廳外麵飛來一柄劍!直接取了尚守思的首級!”
“好!”
“痛快!”
......
下麵喝彩一片,祁思也頗為得意,繼續天花亂墜地神吹。
不過有人不太願意相信
“祁思,你就彆胡說八道了,在座的都是行家,這世間哪有飛劍取人腦袋的道理?”
一個臉上紋了花紋的漢子喝了倒彩。
“達昂,一個吐穀渾殺手,從手法和武藝來講,沙、瓜一帶排第八。”郭定邊繼續進行著科普,“擅使雙刀。”
“這也有排名?”李道玄瞠目結舌。
“有啊,彆忘了我是乾什麼的。”
郭定邊的目光在大堂中掃過。
“這座客棧,就是這些殺手們獲取信息的地方,老板,就是那個獨眼龍,外號叫‘葛老瞎’,也是一個牙人。”
他嘴努了努漢子旁邊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人。
“第九不在麼?”李道玄弱弱地問。
“第九前不久被我殺了。”郭定邊的視線依舊習慣性地在大堂的人群中遊離。
李道玄身體沒來由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