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走這邊。”
青年示意莉莉安拐彎,熟稔地帶著她繞開了無儘的黑暗。
夢中夢的遠處出現的一個細微的光點。
“我的母親怎麼樣了?”他問。
“……她操縱著魔物殺了人,被抓住後因證據確鑿而被處以火刑。”莉莉安凝重出言。
“沒關係的,夫人。”
青年在光芒麵前停下步伐。
他轉過頭,平凡卻也神采奕奕的麵容浮現出肯定:“殺人償命,我的母親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她的罪責不可辯駁,這是應該的。”
() 出來引路的,是凱瑟琳婆婆的兒子。()
那名被母親殺死、拆解,親自煮了燉了吃下去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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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明白,”青年側了側頭,“您在夢中尋找什麼?”
“我向月亮許願,希望見到牧恩女士,然後就在夢中來到了這裡。”莉莉安說。
“牧恩女士啊……”
他低頭思索,看起來很是迷茫:“她應該在哪呢?”
“我不知道。”
“古堡內?翡翠郡內最古老的城堡就是翠峰堡,裡麵住著的可不是牧恩女士,而是吸血鬼。”
青年喃喃自語,卻讓莉莉安心中一緊。
他知道阿諾德是吸血鬼?
這是誰的夢,難道牧恩女士早就知道嗎。
“月暮森林裡也隻有狼和熊,不可能住著人,哪怕是女巫。”青年又道,“至於教堂,就更不可能了,彆把教士們嚇破了膽。夫人,您覺得誰可能是牧恩女士呢?也許會有幫助。”
“……這個範圍太大了。”莉莉安說。
這是實話。
鄉下姑娘聽過她的名聲,因而向月亮祈禱,獲得了詛咒他人並強行墮胎的巫術。
富有寡婦為了治愈丈夫,多方打聽,亦是兜兜轉轉打聽到了她的名聲上。儘管藥物害死了維爾多夫人的第三任丈夫,可也給了她自由,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如願以償。
至於凱瑟琳婆婆,就更不用多說。
若非她拿到了牧恩女士提供的飼料,怕是熱沃丹獸不會乖巧地像是隻獵犬指哪打哪。
“翡翠郡境內的任何人……女人,都可能是牧恩女士,”她說,“她可能住在古堡裡,可能住在港口城市,也可能隻是一名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村姑。”
田裡種地的可能是女巫。
河邊洗衣的可能是女巫。
經商的、織布的,在家豢養孩童的,在外牧羊驅趕牛群的,任何一名女人,也許在日常生活背後,都精通著巫術和魔法。
青年聞言,失笑出聲。
“夫人,”他說,“你已經知道答案了呀。”
“什麼答案?”
“牧恩女士究竟是誰,”他好似讀懂了莉莉安的心聲,平靜出言,“任何人,都會是牧恩女士。”
莉莉安愣了愣。
起初她沒懂,這句話在心底轉了一圈,而後豁然開朗。
“我不應該在這裡的,我不屬於這裡,”青年說,“你找到了答案。”
說完,眼前的青年原地破碎。
血肉橫飛、液體四濺,他怎麼從那殘破、煮熟的屍體拚合而成的,又怎麼在莉莉安眼前原地散開。
留下的隻有一灘模糊的血。
他身後的光點瞬間擴散,照亮了莉莉安的視野。她下意識地抬手擋住,當適應了光芒時再放下,純黑的環境變得如同白晝。
數不清的人影走到了莉莉安的麵前。
太多人了,數以千記,連綿不絕。莉莉安看不到人影的臉,人影有著完全模糊的麵孔和清晰的身軀。
唯獨能看清的,就是她們統統都是女人。
這麼多人影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你們……”
她深吸口氣,道出了答案。
“都是牧恩女士。”
沒有哪個具體的人,叫這個名字。
這家的姑娘懂一點醫術,偷偷教給患病的女童。
那家的婦人熟練接生,私下裡幫被迫害的姑娘處理私生子。
也許誰的血統就與米勒家族一樣,混進了其他魔物,因而掌握了一丁點魔法或者巫術,在旁人不知的情況下,隱秘地教授給了需要的姑娘。
沒人見過牧恩女士,是因為人人都可以是。
她隻是個名頭罷了,向月亮祈禱,而後去尋找,總能尋找到以這個名頭伸以援手的人。
沒有牧恩女士,隻有具體的女人。
一個虛無縹緲的意識集合體,一個由諸多執念和願望構成的傳說,類似與夢境的,專屬於女人的秘密。
莉莉安昂起頭,在所有麵目模糊的人影之上,看到一顆遮天蔽日的眼球睜開了眼睛。
巨大的眼球轉向莉莉安,與她平靜的對視。
“你現在見到我了,”這顆眼球沒有嘴巴,可莉莉安就是能聽到她在同自己說話,“夫人,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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