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川沒吭聲。墜下的肩膀依舊沉著。
昏暗的房間裡隻亮著一盞床頭燈。他被光暈籠罩著。可整個人還是沉寂得沒有任何的精神。
安夏關上門,緩步走到陸北川麵前,看著他如此低迷的狀態,心裡最深處的那塊柔軟就像是被尖針紮了一下。
不是很痛,但留下細微痛感卻能一直存在著,久久無法揮散。
“景陽的事跟你沒關係。那個時候你也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也沒辦法後來的這些事。所以彆想了。”
安夏輕聲地安慰著。
就猶如多年前那樣,搬著一把小凳子坐在陸北川的床邊,對著當時同樣又被宋蘭芝刺痛的情緒低迷的他安慰著一樣。
陸北川猛然抬頭。漆黑的雙眸就像是深林中最大那塊黑色樹洞一樣,孤寂又神秘。深邃得仿佛能吞噬所有的一切。
他忽然伸手,安夏猝不及防地被他攬住擁抱著。
常年健身保持下來的精瘦手臂上盤雜著青紫色的脈絡血管,就這樣緊緊環抱在安夏的腰間,不留下任何一點空隙。
安夏下意識的要掙紮脫離,可感受到陸北川在顫抖的刹那,所有的掙紮就都停了下來。
也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說什麼,就這樣任由他抱著,陪著他度過這段難熬的時間。
房間裡沒有鐘表,手機又在口袋裡,安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看著窗外的雪從大到小,夜空的顏色也逐漸轉濃,隻知道已經很晚了。
陸北川輕輕動了一下,安夏就後退一步撤開。
“今晚你要留在老宅休息嗎?我想回天竺苑。”剛剛難得平靜溫馨的場麵轉瞬即逝,再次恢複到冷漠口吻的安夏就好像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陸北川才鬆動的下頜再度繃緊。
“太晚了,外麵雪天路滑,開車不安全。”
陸北川的意思已然明了,安夏雖然不情願留在陸家,但事從權宜,也不好再說什麼。
畢竟車是陸北川的,外麵的路段現在也確實不安全。
她還要賺錢離婚、養自己、給父親治病,自然不會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去賭氣。
“行。那你早點休息。我回去收拾房間了。”
從小在陸家長大的安夏在陸家老宅也是有房間的。
甚至跟陸北川結婚後還多次回來住過。
隻是現在有段時間沒回來住了,按宋蘭芝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傭人時常進去打掃的,她現在臨時要過去暫住,還得把衛生做好一下。
見她本能地選擇回那個小房間住,陸北川眉心皺了下,下意識地喊住她。
“你等等。”
安夏停下腳步,疑惑回頭。晶亮的圓眸眨動一下。
“這個點了傭人都休息了,你彆去麻煩他們了。”陸北川極快地短暫思索了兩秒,擠出一個蹩腳的理由。
安夏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就說“我知道啊。所以我自己回去收拾。”
說完,安夏就再次抬腳準備出去。
這次陸北川直接起身快步走去把人攔住。
“等你做完衛生都幾點了,明天還要不要上班了。”
安夏臉上緩緩浮出一個問號。
他什麼時候還能貼心地想到時間很晚明天還要早起上班的事了。
“今晚就在我這睡。”陸北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