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報警要判刑,他也沒辦法進去坐牢。
於是這件事就隻能不了了之。
陸家收養了安夏,但沒收養安建國,他重傷住院,安夏找不到任何人幫忙,隻能自己逃課出去打工。
那個時候她每天都很絕望。
巨額的醫藥費,周圍人的辱罵和指指點點,最親的人的不信任。
還沒完全成年的她就被各種足以摧垮人的痛苦包圍著,積壓著。
還好她有江清予。
那個時候也隻有江清予還願意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的,甚至還拿了自己的零花錢給安建國交醫藥費。
這種困難一直到三個月後她和陸北川的那次意外後結束。
安夏雖然一直單戀陸北川,但也不至於用一次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意外就捆住陸北川的一生。
所以陸北川的奶奶,也就是陸老夫人提出讓陸北川用婚姻對她負責的時候,安夏當下並沒有答應。
後來是奶奶說隻要結婚了,父親的醫藥費就再也不成問題,而且她明確說了,陸北川本人對這個安排是沒有非常抗拒的,所以安夏當時才會動心答應。
可誰知道,婚後的生活又是那樣的光景。
現在再想起往事,安夏自己都覺得可笑。
明希羽那個時候和陸北川關係那麼好,陸北川信了是她的父親欺負了明希羽,後來又以為是被算計迫於無奈結了婚,又怎麼會真的花心思給父親治病呢?
可她居然信了。
還信了那麼多年。
眼眶陣陣泛熱,濕熱的淚水不斷地往外留著,一顆一顆地,砸在醫院潔白的地磚上,強烈的白熾燈光線照下,刺眼得很。
哭著哭著,安夏又忍不住苦笑出了聲。
是她太傻。
也是她太天真。
不僅耽誤了自己的感情和時間,甚至還拖累了父親,得不到真正的醫治。
刺目的陽光漸漸暗下,天邊的黃昏染黃了大地。
不知道哭了多久,安夏的眼淚也已經流乾了。一直低著的脖頸也僵硬了。她慢慢抬起頭,手撐著座椅的扶手,起身。
疏離暗淡的視線落在病房內身上貼著各種儀器的父親。
安夏眉宇皺了兩下,下頜也繃緊,隱忍著不發作,眼眸裡卻堅定的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兩分鐘後,安夏走到護士台。
“麻煩跟沈醫生說一下,我要給我父親辦理轉院手續。”
護士台的幾個小護士麵麵相覷。
誰不知道安夏是陸北川的老婆。
這哪有自家親人病了還不在自家醫院治的。
而且新康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腦科醫院。
多少人想掛他們的號都掛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