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元雅人的未來可以一眼看到頭,隨著時間慢慢失去所有行動能力,在某一天離開這個世界。
這個過程很短暫,甚至不會超過年。
但死亡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在接受之後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
而寒川簡的未來可不是單純的死亡便能結束,他會迎來一次次的誕生,再迎來一次次的死亡,他的未來無法結束,隻能這樣一點點的繼續下去,仿佛是一隻飛翔的無腳鳥,永不停歇。
單次的勝利對於他的未來沒有任何用處。
寒川簡不會每次都遇到好人,也不會每次都有辦法,更不會每次都碰到秋元雅人這種願意幫助他的人,對玩家來說那是遊戲,對NPC來說他是災難,他的一切都被注定好,隻要遊戲開局就是一場悲劇。
“沒有解決辦法嗎?”
“應該說我誕生意識隻是一場意外?”寒川簡回答:“本來,我也許應該隻是一個用在遊戲裡的工具NPC,僅僅隻是化形的載體,隻不過我非常勉強的,有了一點意識。”
寒川簡說:“對,大概是這樣。”
說不定還不如沒有。
因為有了意識就可以被稱之為‘人’,而不是數據的載體,因為是人所以才會對這種無休止的死亡與複活感到疲倦,為此感到崩潰,沒有一個人的思想可以承受如何程度的反複。
所以他現在對於這種死亡已經呈現出‘適應’的狀態,是的,他已經適應‘死亡’了。
這種無緣無故的誕生並無緣無故要被消滅的設定已經被他潛意識接受,或許還殘存著些微掙紮,但這種掙紮也隻是精神上不願屈服的些微躊躇,或許終有一天,他還會變回原來沒有意識的狀態。
仿佛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名為‘寒川簡’這個人所幸存的短暫幾個月也無影無蹤。
秋元雅人想:這樣是不對的。
但到底什麼才是對的呢?
秋元雅人在生病前是個導遊,他是個熱愛生活熱愛自然的導遊,他去過很多地方,去冒險去遊蕩,錢花完了就打工賺錢,積攢下一筆後繼續遊蕩,所以他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
他見過貧民窟裡餓得皮包骨的孩子,也見過繁華城市裡年輕男女奢華的生活。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種生活方式,也有太多的人。
天災的存在是合理的,天災是必須存在的自然現象,就像是死亡對於人是必須的一樣,但他無法看著一個有靈魂有意識的人去反反複複體驗誕生並被迫消滅的過程。
但又怎麼可以無視天災的誕生任由天災毀滅世界?
真難啊,這種問題。
就像是他的絕症一樣,不是心懷希望就可以完美解決的事情。
就在這時,秋元雅人看到寒川簡抬起頭來,他似乎在看什麼,他意識到寒川簡正在看係統,因為寒川簡還有另一個身份是‘玩家’。
是的,寒川簡確實在看係統,在剛才係統發出新公告。
【公告:第遊戲場通關,係統將會進行為時24小時的更新,在此期間玩家無法上線。】
【緊急通知:遊戲場不再擴張,未進入遊戲場的玩家會統一遊戲失敗。】【緊急通知:第遊戲場玩家已遊戲通關,感謝玩家喜歡。】
“係統公告?”
“對,是一個遊戲更新的通知,好像是24小時無法登錄遊戲。”寒川簡說:“可能是因為沢田同學他們的方法導致遊戲在修改設定,如果這個遊戲一開始就是為了清除‘天災’,那麼NPC代勞後,這個遊戲的存在就挺尷尬的。”
秋元雅人點頭,“……大概。”
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忘了什麼東西。
如果說遊戲都有源頭,將這整個事件都看做一場遊戲的話,那麼始作俑者……不應該是遊戲公司嗎?
這個遊戲公司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將世界聯係在一起,將天災具現化,然後由此去‘拯救世界’,太可疑了,這個遊戲公司是怎麼做到的?
“對啊。”秋元雅人看向寒川簡,“我說:你是玩家吧?”
“唉?”寒川簡點頭,“是這樣沒錯。”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也是玩家,也就是說:你在每個世界都是玩家,可以清楚的接收到係統公告。”秋元雅人微微皺眉,“先不說這是為什麼,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遊戲公司那裡有突破口。”
寒川簡眨眨眼睛,“遊戲公司?”
“你會成為載體,世界會變成遊戲,甚至是你能擁有意識,都是遊戲公司的原因。”
“既然你本身隻是一個載體,是絕對的NPC,就應該可以過去。”
秋元雅人說:“找到他,威脅他。”
“我們沒有時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