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聖家當中，雜家宗聖已經排到了前十五。
這樣一個不知存著什麼心思的雜家半聖，在人族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諸聖看向東聖王驚龍。
雖然大家都是半聖，但是半聖亦有高低之分。
強大的半聖如王驚龍，弱小的就像景國的陳觀海。
王驚龍又看向薑妄，一時僵硬。
“這位先生，能否單獨一言？”
“好。”
薑妄揮了揮手。
空間再度變化。
王驚龍眼神微變。
這是？
這是聖道的力量！
這一手聖道變化的能耐，他們這些半聖恐怕都沒眼前這位神秘先生玩的順暢。
聖道是聖元大陸，乃至整個世界最根本的力量。
強大的聖道力量，甚至連妖族這種萬界之主都忌憚不已。
否則妖族可不會畏懼孔聖，從而簽訂千年契約。
那麼多祖神，哪個不能比肩孔聖？
隻是因為聖道力量太過恐怖，就算是妖族背後的大人物也要退避三舍，徐徐而圖之。
之前被抓來的時候，王驚龍還沒感覺到聖道的力量。
那是一種淩駕在聖道之上的規則力量。
本來王驚龍懷疑這位先生或許用的是其他力量，反正不是人族的聖道之力。
結果這一巴掌來的這麼快。
對方不僅會使用人族聖道，用的比他們這些人族半聖更強！
在一個單獨的白色空間裡，薑妄和王驚龍坐在小小石桌的兩側。
“先生，不是我等想要聖元大陸四分五裂，十國共治不能讓人族一統，這種事情我們也懂，但是十國共治對人族也有莫大好處。”
王驚龍解釋道：“孔聖聖隕前，曾經留下過一道隱晦的訊息，千年以後，人族將迎來真正集百家之長的聖人，帶領人族走向大輝煌，在此之前，人族必須要懂得蟄伏，懂得如何麵對妖蠻示弱。”
“然後呢？”薑妄道。
王驚龍一愣。
什麼然後？
孔聖聖隕以後留下這道訊息，為的就是讓他們能夠安心等待，不要想著搞什麼大動作。
為了能維持這份穩定，人族半聖、亞聖的壽命都不算長。
按照聖道力量反饋肉身，其實半聖和亞聖都能長壽，即便做不到永生，活得久一點完全可以做到。
可實際上人族半聖的壽命也就比普通人長一點而已。
為的就是示弱。
所有半聖、亞聖的聖魂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而是以聖魂的形勢活了下來。
“你口中孔聖說的千年以後要不你現在算算看現在這個時間點算是什麼時候？”
薑妄有些無語。
人族半聖難道還沒有察覺，其實方運就是孔聖口中那個能集百家之長的人物嗎？
王驚龍略作思索道：“不瞞先生，孔聖說的時間就是當下。”
“那你覺得方運如何？”
薑妄又問。
“方運？驚才絕豔，人族虛聖，名副其實。”王驚龍頓了頓：“先生的意思是？”
“有沒有種可能，方運就是孔聖口中那個能帶領人族的集百家之長的聖人呢？”
王驚龍猶豫了一下：“先生，恐怕不是，方運才情十足不假，但孔聖說的那位集大成之人，應該是雜家宗聖，隻有宗聖做到了集百家之長，方運詩文雖作的不錯，但遠沒有達到孔聖口中說的那個高度。”
“人族有你們這些半聖在，能扛到現在，真就是靠著孔聖福祉。”
薑妄吐槽：“你說的那個宗聖到現在為止，除了集儒法之外，做了什麼？他聯蠻抗妖，聯了嗎？抗了嗎？”
“先生，您這話說的.”王驚龍有些猶豫：“宗聖雖然做得不夠好，但是他至少去做了，而且也努力了，至於聯蠻抗妖，我覺得還是是相當有前景的。”
“蠻族於我人族，至少大家能在聖元大陸上共同生活！”
“不像妖族，妖族和人族沒有任何交流可言，我們之間隻能互相殺死對方。”
“所以聯蠻抗妖，我們這些半聖雖然不讚同，但也不反對，因為我們也認為聯蠻抗妖有一定的可行性，如果讓宗聖做成了這件事，他真的能直接晉升成聖人。”
王驚龍頗為理智的解釋起宗聖目前在聖元大陸的地位。
薑妄懶得和他廢話太多。
再廢話下去，雷部那些正神估計要親自出來和這些半聖講道理了。
雷部正神在沒辦法講道理的情況下，喜歡用雷法教對麵做人。
說句不好聽的。
聖元大陸諸位半聖玩規則玩的確實厲害。
可在雷法麵前，不能徹底掌控的規則算什麼規則？
一雷滅萬法並不誇張。
還是直言不諱吧。
省的這些半聖心中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
薑妄道：“我不想聽你解釋太多，我隻告訴你，未來聖元大陸必定一統是，我所指的未來大概就在之後的三五個月中，希望爾等半聖好自為之。”
王驚龍一愣。
剛剛說的不還好好的嗎？
怎麼突然間就不留任何情麵了？
薑妄又道：“你不要認為我在開玩笑，我隻問你一個問題，集齊你們現在所有的半聖，能抵抗之前的月樹神罰嗎？”
之前的月樹神罰當中，有月樹神罰本體，有妖月之矛，有祖神亂芒之力，有祖神白虎之力，幾乎可以說是拉滿的力量。
如果薑妄他們不出手，按照秦無許描述的原本曆史。
需要用到曆史石門、祖龍之力、人族已故所有半聖、亞聖之力，才能徹底磨滅月樹神罰。
現存的人族半聖加一塊，有這四種力量的合集強大嗎？
沒有。
這一點從人族半聖見到月樹神罰當中的亂芒之力的時候，完全絕望就能看出來。
因為他們沒有能力抗衡月樹神罰。
王驚龍再次沉默：“我們做不到，祖神亂芒的力量，就算集齊現存所有半聖的力量，也無法對抗。”
“那不結了。”
薑妄無語：“你們人族半聖恐怕高高在上久了，已經搞不清楚情況了，月樹神罰在我眼裡根本不算什麼，我和你們談，是尊重你們，但不是讓你們駁斥我。”
王驚龍更加沉默。
“聖元大陸一統已經是既定事實，你們不要有任何妄想了。”薑妄直接以命令式的口吻道：“另外我不介意你們背地裡搞小動作，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小動作都不值一提。”
薑妄冷漠的揮了揮手。
聖道構成的空間消散。
王驚龍重新回到了古樸的大殿當中。
一時間，人族半聖們全都看向王驚龍。
其中最為關注的要數那位麵貌平平，眼中藏著幾分希冀的老人。
這位老人便是雜家半聖，宗聖。
他為了聯蠻抗妖，最近這些年付出了很多。
如果他能成功，必定成為人族第二尊聖人。
這些日子，出現了些許小問題，但對宗聖來說，問題不大。
那個叫方運的小輩造成的阻撓，對他而言，隨手便可解決。
不過今日之事，卻讓宗聖十分上心。
阻止月樹神罰的神秘存在，把所有人族半聖全都集中在這座古樸的大殿當中，對方的實力超過他們這些半聖的想象。
這或許就是聖人的力量吧。
如果能得到主座上的那位神秘先生相助，或許他的聖人之路會走的更加平穩。
王驚龍看了眼主座上的薑妄，臉色難堪。
他知道薑妄對他說的話沒有一句廢話，對方真的能說到做到。
且人族半聖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擋住到來的浩瀚偉力。
他起身。
朝著眾多人族半聖道：“各位回到各自的國家，向君主們宣告，即日起聖元大陸一統，任何阻攔聖元大陸一統的人或者勢力，都是全人族的敵人！”
半聖們紛紛愣住。
什麼情況？
且不說孔聖留下來的聖諭，就說他們這些半聖代表的各自的宗族、勢力，也不會同意聖元大陸一統。
“不可！”
宗聖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聖元大陸十國自有祖製，且孔聖留下來的聖諭也曾說過，當十國初成以後維持至千年之約時。”
“如今千年之約還未到，東聖要統一聖元大陸是何意？莫非是要違背孔聖聖諭，違背人族意誌不成？”
雜家兼儒墨合名法，百家之長在他這兒隻要能用的都會被拿過來用。
以至於雜家不在乎什麼派係之爭，他們隻在乎謀劃自己的事情。
宗聖一番話說的合乎情理，也冠冕堂皇，得到了很多半聖的認可。
不過大部分半聖都選擇沉默。
事情不明了，沉默是最好的幫助。
唯有景國半聖陳觀海站出來道：“我支持聖元大陸一統，十國分散，不能一統人族力量，如何能對抗妖族？”
“嗬，站著說話不腰疼！”有一位半聖站出來反駁道：“你陳觀海即將入葬聖穀，景國難以維係，自然希望一統聖元，我等都各有家國，如何能同意這等荒謬之事！”
這位半聖來自和景國不太對付的國度。
景國勢弱，和周邊接壤的國家不太對付，這些國家想侵占景國土地不說，還時長做惡心景國的事情。
對於此，半聖不插手，就是最好的插手。
可以說這都是各國的半聖默認的事情。
王驚龍見半聖們吵吵鬨鬨，突然心中疲累的了起來。
人族半聖之間暫且都沒有一統，人族如何一統？
十國混亂，邊境問題不斷。
十國百姓往往也對其餘國家有著不同的看法，或是敵對或是蔑視。
如此情況繼續下去，真的能撐到孔聖聖諭實現的那一天嗎？
王驚龍怒喝一聲道：“吵吵吵！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每天吵個不停！你們有想過億萬人族的命運和咱們每一條旨意息息相關嗎？為了那點蠅頭小利，為了自己的聖道，爾等何時真正顧全過人族！”
王驚龍作為人族東聖，很多時候都以人族大義為己任。
對於人族，他要看的比其他諸聖要重的多。
所以在薑妄提出要一統聖元的時候，他其實有那麼一丁點的讚同的意見。
如果不是孔聖的聖諭，他百分百會讚成。
迫於薑妄的壓力，他本來想和諸位半聖好好聊聊，促成這件事。
按這位先生的說法，方運就是孔聖口中的那個集百家之長的存在。
儘管東聖還不太相信這件事，但促成又不會有什麼事。
就算方運不是，有這位神秘的先生兜底，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情。
但現在，他突然莫名的讚同薑妄的說法。
壓力？
什麼壓力！
這些半聖的表現，有一點是向著人族嗎？
都是表麵向著人族，實際上都為了各自聖道。
十國分裂，人族就不可能真正意義上一統。
不能一統的人族，如何和妖族抗衡！
不能和妖族抗衡，就要做那幕後之人晉升至高的道具。
東聖王驚龍沉淪一生，為了人族崛起而奮鬥，這一次，他決定違背孔聖聖諭！
“一統聖元，我王驚龍同意了！”
“南聖等三位主事的聖人也一並同意！”
被偉力拘來的南、西、北三聖一臉懵逼。
我們什麼時候同意了？
沒同意啊！
都沒商量過，哪來的同意？
這三位聖人和東聖不一樣，人族東南西北四聖都有不同的職責。
除了東聖日常在聖元大陸維持秩序外，另外三聖要麼在龍族要麼在妖族，在幕後為人族做著貢獻。
和其他半聖不同。
這四位半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真為了人族而奮鬥。
在大義上相對其他半聖而言，至少要多那麼億點點。
在短暫的猶豫後，這三位半聖都意味到了什麼。
東聖王驚龍態度如此強硬的要求所有半聖同意統一聖元一事，那說明有什麼必須要統一的理由。
其他三聖心中雖然有猶豫，但是見王驚龍這般強硬，還是決定同意王驚龍的想法。
不可能有人罔顧孔聖聖諭，強行推動這種違逆天道一事。
既然如此，為了人族，同意便是。
本來人族一統就是大勢。
不一統的人族，永遠會互相使絆子。
兩界山上的文人們，往往還會以國彆劃分勢力所屬，國在族前，不成體統。
再者有一件事另外三聖有一件事很確定。
他們三個都在不同的地帶，有一位甚至在妖族那邊做臥底。
是什麼樣的偉力能直接把半聖從妖界那邊攝到這個古樸大殿當中？
除了聖人，沒有人能做到。
甚至有可能連聖人都做不到這種事情。
當年孔聖殺那位蛇族大聖的時候，顯得很輕鬆不假，實際上也用了些許手段。
聖人和半聖的差距很大。
但沒有大到能莫名的將多位半聖攝到某個地點的能力。
如果每個聖人都有這樣的能力，那人族根本沒辦法對抗妖族。
妖族的祖神有媲美聖人的力量。
如果每個祖神都有不可思議的偉力，那人族半聖在他們眼裡，和被家養小雞小鴨有什麼區彆？
想拿來吃的時候直接吃了，不想吃的時候就放在聖元大陸養養。
幾位半聖都能猜到。
剛剛和王驚龍有交流的那位神秘先生，是一位超越聖人的強者！
既然如此，那就信他一手又何妨？
“我等同意東聖的說法。”
“統一聖元刻不容緩，人族受妖族脅迫已有千年之久，待到千年大誓一過，妖族又會卷土重來，我等不能為眼前利益而放棄長遠利益，因此我們一致決定一統聖元，由這位先生做主。”
三位聖人一起開口。
四聖統一口徑，所有半聖麵麵相覷。
他們當然不是傻瓜，分不清楚薑妄的實力。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他們之前才據理力爭。
因為薑妄沒有主動出手，這些半聖下意識的以為薑妄也是玩規則的，至少是可以講道理的。
能講道理，半聖們審時度勢選擇講道理。
如果不能講道理，打死他們都不會亂說話。
孔聖有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他們自認自己是君子，就不可能作死。
四聖同意，再加上其他半聖相當於同意的沉默，聖元大陸一統之事就這麼被定了下來。
薑妄見到這一幕，欣慰的點點頭。
這些人還算老實。
不然他可不會這麼好說話。
彆說你聖元大陸的人族是不是人教需要護持的人族，就算是，你這麼不給人道護持者麵子，也要削你。
這結局算是圓滿結局了。
薑妄笑了笑，“那諸位回去就準備準備吧，彆說我沒給你們準備時間，我這人還是很好講話的。”
薑妄開玩笑的說了一句，揮了揮手。
所有人族半聖各回各家。
順便在他們的聖道力量上添加上一份來自洪荒的印記。
當然，以薑妄的水平，沒辦法做到一次性給這麼多掌握聖道的半聖上印記，但有人可以！
就站薑妄身邊站著的趙公明，一直都在冷冰冰的盯著這些人族半聖。
隻不過這些人族半聖都沒辦法看到趙公明而已。
剛剛那位宗聖如果再繼續多嘴兩句，強硬的表示絕對不會同意聖元一統，恐怕下一秒等待他的就是趙公明的雷霆一擊了。
趙公明這位仙神，早些年的時候脾氣並不暴躁。
甚至可以說是溫文爾雅。
不過在封神大戰當中他經曆了數次險境。
就連自身最強大的法寶二十四顆定海神珠都被落寶金錢給落了，再加上被某位聖人以大欺小，導致三位妹妹上了慘死上了封神榜後，趙公明脾氣就暴躁了額起來。
在天庭被封了武財神，又進了雷部後，趙公明脾氣愈發暴躁。
要不是薑妄在，他是真的準備用強硬手段改寫聖元當前局麵。
等所有半聖走了以後，趙公明才現身。
“多謝師弟相助。”
趙公明道：“要不是師弟，我恐怕還要費些功夫。”
“師兄竟然還要費些功夫？”
薑妄破位驚奇道：“我還以為師兄會用最直接的手段讓那些半聖認清楚現實呢。”
“不行不行，有違人道。”
趙公明連忙擺手。
片刻過後他又釋懷一笑：“真要是我來，這些半聖怕是不能全須全尾的離開這做大殿啊。”
有時候，事情來的是那麼突然。
前一天聖元大陸上的百姓們還在為方運這位詩詞虛聖即將被月樹神罰所殺而感到悲切與憤怒。
後一天立馬就被人族諸位現存半聖的決議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