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妄想了想，拒絕道：“日禦前輩，不是在下不願，如今的妖族和當年的妖族已經不是一個妖族了，如今的妖族沒有可能因為你的話而聽從我的命令長達十個元會，而我身為人教第三代弟子，也不可能去幫助與人族有血海深仇的妖族。”
除了幫助妖族沒有任何利益可言外，薑妄也不想幫助妖族。
妖族和人族的關係實在太差了。
儘管也有不少善良的妖族，但是把善良的妖族放在整個妖族中，就成了極少一部分。
幫助這樣的妖族，薑妄心理上過不去。
“血海深仇？”羲和瞥了眼薑妄：“你是說當年屠巫劍的事情？”
“屠巫劍的事情太過久遠了。”薑妄搖搖頭：“我人族先輩受到如何苦難，我無法出手幫助，已心中愧疚！我指的是當今！”
薑妄道：“西牛賀州，有大妖圈養人族，餓了便生吞百十來人！南瞻部洲有妖為了修行，殺人取皮、偷心挖肺！這些事，前輩可一一查證，如此妖族，何來臉麵要求一個機緣？”
羲和麵露不解的看了眼一旁的白澤：“道友，天道之下，弱肉強食莫非已經不再是真理？為何小友對這種事如此咬牙切齒？”
白澤嗬嗬一笑：“或許小友是人族吧，人族從誕生起就搞了一套人族的形式標準，對人族來說，人族之外的任何種族，凡傷害人族者，都是惡徒，並且世世代代都會記恨，他們有句話叫十世之仇尤可報之。”
“為何他們殺同族、殺沒有靈智的凡物時，卻沒有任何問題呢？”
“人族嘛，本來就弱小，不修行的話，壽命更是不足百年！他們講究個當下，不講未來，當下活得高興就好，又何必去在乎太多東西。”白澤又解釋道。
“原來如此。”
羲和恍然。
她再度看向薑妄：“小友，不如這樣，我也不強求你！一個機緣，所有你人族認可的善妖為你驅使十元會，十元會後，若是他們還願意跟隨你，屆時你大可以自行決定他們去留，如何？”
“前輩，您能先和我講講看，您為何一定要給妖族求一個機緣嗎？如今的洪荒妖族已經不可能成為天地主角，人族才是永恒。”薑妄道：“如果您一定要妖族成為天地主角，恐怕下場會和他們類似。”
薑妄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星神們。
這些星神們本來生活的很好，結果因為內心的貪欲，搞出了這麼一出事情。
後續被清算的時候，沒人可以救得了他們。
如果妖族真的在薑妄這得到了什麼機緣，從此一飛衝天，沒有大能看護的妖族，也會和星神們一樣，遲早走向貪心不足蛇吞象的終末。
“帝俊、東皇太一兩兄弟進入歸墟後，最大的願望就是妖族長存不滅。”
“而且我的孩子們在巫妖大劫中也悉數死去，妖族同樣是我留在洪荒的念想之一，我不希望連妖族也在洪荒消失。”
“這就是我要給妖族討一份機緣的原因。”
白澤也在一旁道：“小友，不如這樣吧，給妖族一份機緣，我願為小友驅使！直到小友不需要我時，可否？”
羲和、白澤，在洪荒妖族中的份量不是一般的大。
薑妄想要拒絕，可對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再拒絕可就不禮貌了，再者，這兩位剛剛那番關於人族的討論，表麵上看是一方為另一方解釋，實際上也是再給他講述妖吃人，是天命！即便是他們，也不好阻止。
同時他們也承諾，薑妄完全可以不理會那些對人族來說是為惡的妖，隻給善良的妖族一份機緣。
真不好拒絕了啊。
薑妄苦笑。
一旁的天羽傳聲道：“喂，薑道友，你不會真的答應這兩位的要求吧？”
“我不答應，你覺得這兩位是像放我們走的樣子嗎？”
“你身後有太清聖人，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天羽寬慰說道。
薑妄忍不住道：“有沒有可能，這件事其實我師祖根本不想管，在我離開兜率宮之前，師祖特意叮囑我，人族的仇恨可以記得，但妖族和人族終究是洪荒一體。”
“也就是說.其實太清聖人也希望道友幫妖族一把？可是太清聖人不是人族護道嗎？為何會對妖族這般友好？”
“你問我，我又能問誰呢？”
薑妄要是能揣測師祖的想法，他也不會才隻是一個小小玄仙了。
“好吧，那我就不左右道友抉擇了，道友願意或者不願意，全憑道友自己做主吧。”
薑妄左思右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兩位前輩，我可以給妖族謀一份機緣！但前提是對人族友善的妖，惡妖有多遠滾多遠！二位能認同的話，我等可以立下天道誓言！”
天道誓言，對洪荒一切生靈來說，都是不可違背的。
羲和和白澤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好，就依小友。”
“我羲和以妖族天後之名向天道起誓！”
“若薑妄薑小友能為妖族尋來一份機緣，妖族上下凡對人族而言為善妖者，皆願為薑小友驅使三元會！凡對人族而言為惡妖者，從此不得傷害洪荒人族，見薑小友如見妖帝帝俊！”
羲和起身
。
向天道立誓。
誓言完畢，有天道之音從三十三天外降下。
“誓成。”
冥冥之間，薑妄感覺他和不少未知的存在建立了奇怪的聯係。
這是一種若有若無的聯係。
他知道這是他和洪荒目前對人族來說還算友善的妖族的聯係。
等他找到能給妖族的機緣以後，這份聯係會更加緊密。
羲和立誓後，白澤同樣立誓。
白澤的天道誓言沒有羲和那麼誇張，涉及到妖族全體。
他的誓言很簡單。
薑妄給出的一份機緣，換來他對薑妄的“效忠”。
什麼時候薑妄不再需要他了，他會再度回到歸墟中沉睡。
兩位妖族大能起誓後，薑妄同樣起誓。
他的誓言就是給妖族善妖尋一份機緣。
同樣，誓成以後，天道之音落下。
隻是隱約間，薑妄似乎聽到了除了天道之音之外的聲音。
“孩子，你這次的抉擇不錯，再接再厲。”
這聲音.
薑妄稍稍愣了片刻。
他從未聽過這個聲音。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聲音給他的感覺非常親切。
就像他見過這聲音的主人一樣。
等等。
能和天道之音一起落下的
薑妄稍稍抬頭看了看日宮的殿頂。
莫非是那位？
薑妄心下忐忑。
那位是什麼意思？
就在薑妄忐忑時，日禦大神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微微欠了欠身。
“羲和知道了，羲和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自然會返回歸墟，不牢您操心。”
羲和與白澤不同。
在天道大誓中沒有明確說明自己什麼時候返回歸墟。
這時候突然一句話，讓薑妄額頭有些許冷汗。
實錘了。
還真是那位。
洪荒的六聖從輩分來講，其實和日禦大神同輩。
日禦大神這般態度，顯然隻有那位了。
不知那位為什麼要親自過問此事。
薑妄手裡還拿著對方的玉碟碎片，被盯上多少有些不安。
這玉碟碎片他現在動用的次數越來越少。
後知後覺的情況下，薑妄已經猜測到了。
這造化玉碟的碎片恐怕不是他的“金手指”，而是那位故意為之。
隻是不知道那位具體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把造化玉碟碎片給他。
薑妄想和那位聊聊，想想自己和對方的神分地位差距，還是算了吧。
沒有必要。
對方就算是在算計他，他也反抗不了。
至少現在不行。
而且薑妄認為對方大概率是在投資。
因為薑妄如果躲在異域不回洪荒，即便對方身為道祖，想要抓到他，可能性也不大。
“算了，不管了，是禍躲不過，還是先看看日禦大神怎麼處理這些星神們吧。”
“星神們做的事情對日禦大神來說是好事，可是大能的麵子哪裡是那麼容易搞定的，這些家夥怕是要吃苦頭嘍。”
薑妄麵無表情的和天羽站在一旁，靜靜等待著。
實際上此時的他正和天羽八卦當中。
不知為何，他和這位七仙女中最小的天女相當聊得來。
“道友道友，你說星神們會被日禦大神怎麼懲罰啊？對方雖然不在天庭仙神名冊中，但她想要懲罰一眾子侄輩，就算是我父親也找不出什麼理由製止吧。”
天羽好奇不已。
“不知道，或許已經懲治過了？我們來太陽星的時候，距離星神們把日禦大神拽出歸墟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吧。”
“不不不，道友或許不知，日禦大神被拽出歸墟後，第一時間執掌了太陽星，並沒有懲治星神們，她在接受天地反饋給她的信息，從而耽誤了些時間。”
“天羽道友是如何知道的？”薑妄不解。
怎麼感覺這位小天女對太陽星上發生的一切了若指掌呢？
“道友不是已經知道我等七姊妹是從何從誕生了的嗎？難道還猜不出我們七姊妹為何會被父親那般重視？”天羽輕輕一笑。
薑妄先是困惑，反應過來的他不禁睜大眼睛。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七仙女在天庭沒有明顯的優勢，卻被其他仙神尊重的原因了，七仙女是從帝俊、東皇太一進入歸墟時產生的極致白光中誕生的仙神！
她們是光的化形。
凡是光所到之處，她們七姊妹不會都能觀察到發生了什麼吧？
如果是這樣.
薑妄瞬間又理清楚了一件事——
那就是天庭監察係仙神最高級彆隻是千裡眼順風耳兩位天神而已了。
不像司法係，最高級彆的仙神是王母那麼誇張。
原來監察係仙神壓根就不是大天尊監視六界的全部底牌！
大天尊監視六界的真正底牌一直是他的七位女兒。<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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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仙女由光化形，凡是光之所至，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她們的眼睛。
世間可有光不可至之處？
有！
但極少。
洪荒大部分地方都會有光！乃至幽暗的地府。
這樣一來，幾乎六界都遍布著七仙女的眼線。
至於那些沒有光的地方，那種地方的情報，大天尊估計也不會在乎。
“原來如此.天羽道友若是不說的話，我還真不清楚。”薑妄感歎。
這天庭的秘密尚且如此之多，整個洪荒的秘密恐怕更是多的離譜。
他本以為修行到了玄仙境界已經有了些許底氣，如今看來，還是小心為上的好啊。
而在主座上，和薑妄定下約定後，日禦大神冷冰冰的看著在場的星神：“說吧，爾等為何要把我和白澤從歸墟中拽出來，一個讓我滿意的理由，一個不像剛剛那麼敷衍的理由。”
星神們已經給出過一次理由？
天羽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在薑妄耳邊響起：“星神們向日禦大神解釋過一次，說是受了我父親和紫微大帝壓迫，希望能重建妖族天庭，遂把日禦大神拽出了歸墟。”
“這種離譜的理由，星神們到底是怎麼說出口的？他們是把日禦和白澤當傻子嗎？”
“或許是，我大姐得知這消息的時候，差點沒笑出聲。”天羽吐槽道。
“你說星神們能頂住日禦大神對他們的問責嗎？”
“放心吧，道友，他們頂不住的。”天羽肯定道：“你是不知道星神們的性子，他們渴望強大卻又畏懼強大，巧了這位日禦大神在巫妖大劫時期幾乎是星神們的陰影之一，她隻要發點狠，就算是太陽帝君也得老老實實的，何況是這些星神。”
星神們麵麵相覷。
日禦大神真火了，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一股可怕的威懾。
沒幾個星神敢真的直麵日禦。
這就是日禦在洪荒早年給星神們帶來的巨大壓迫感。
“嗯？”
見星神們還在分心。
日禦冷冷一笑：“諸位是不是有些過於得意忘形了？莫不是心中還在想著把本尊拽出歸墟是一份功勞？”
星神們連忙道不敢。
其中一位薑妄不認識的星神開口道：“日禦在上，我等實在是沒辦法！星神的力量日日在衰退，我等實在找不出原因，才把您和白澤從歸墟中請出來，想問個清楚。”
“你們星神力量衰退，與我何乾？”
羲和眼中閃過不滿。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個時代的仙神對星神們並不尊重的原因了。
不會說話也就罷了。
腦子也不好使。
自身力量衰退，不與自家兄長商量，把她拽出歸墟是什麼意思？
“日禦在上，當年我等星神被妖族囚禁，曾被施加陣法鎮壓，我等隻是想弄清楚，當年妖族到底有沒有在我等身上留下後手。”
“為何隻有星神的力量衰退，轉世星君們卻不受影響？”
那位薑妄不認識的星神義憤填膺。
給薑妄都聽傻了啊。
星神們之所以憤怒，不是因為他們的力量衰退？而是因為他們的力量衰退了，星君們卻不受影響？
這什麼邏輯。
“道友，你說星君們看著自己這些兄弟姊妹是不是都挺無奈。”
天羽打趣道：“明明是兄弟姊妹，為何差距會這麼大呢？”
薑妄歎氣：“不跟上曆史洪流的下場是這樣的，星神們固步自封，星君們轉世數次曆經磨難才重回高峰，性子上自然有所不同。”
“道友，那星神們的力量衰退，也是因為他們固步自封的原因？”
“這倒也未必。”薑妄搖搖頭：“這個世上哪有什麼力量無緣無故消退的事情，他們再怎麼固步自封，身為星神的力量卻不可能消失，隻可能是彆的原因。”
“道友有何猜測？”
“不清楚，世上敢盜取星神力量的存在有幾個？而那幾個存在對星神的力量估計都不屑一顧吧。”
是的。
能盜取星神力量的壓根看不上星神的力量。
再者，就算真有什麼特殊法門可以盜取星神的力量，也得看清楚星神們的兩位大哥是誰。
或許紫微和勾陳兩位大帝對這些兄弟姊妹很是失望，但再失望也是兄弟姊妹，他們還能讓彆人害了自家人不成？
天羽奇怪道：“那為何這些星神們的力量會衰退？莫非真的是因為妖族對他們施加的後手？”
“不太可能。”薑妄再度否定道：“現在的妖族，如果真有後手，也不會盯著星神們。”
“為何？”
“因為星神們管理著天地靈氣的分配，真惹毛了星神，直接斷了妖族的靈氣與日精月華，你覺得妖族還能修行嗎？”
和人族以及其他族群不同的是，妖族修行主要靠的是星力與靈氣。
靈氣排在星力後。
所謂的星力是什麼？就是日精月華之類的。
尤其是月華。
太陰星的力量太適合妖族了，大部分妖族都可以借助月華修行！
這也是薑妄篤定妖族不會給星神下後手
的原因。
因為一旦和星神鬨掰，受難最大的就是妖族。
除非是真的想斷了妖族的根，否則當初巫妖大劫末期的妖族高層不會蠢到對星神下手。
“這倒也是。”天羽若有所思。
“嗬，爾等星神可笑至極。”日禦不像薑妄和天羽，輩分不夠、資曆不夠，訓斥不了星神。
她是真訓。
“當年讓爾等為星妖，爾等不願，說什麼寧死也不從妖族，才會被鎮壓無數年月。”
“若是沒有妖族鎮壓，爾等如今豈會止步玄仙、金仙之流？”
“不識時務！”
“再者當初妖族鎮壓爾等是真，但何時對爾等做過惡劣之事？頂多讓爾等沒有出頭之日，不也留了你們一條性命？”
“如今修為倒退，力量丟失，也要把原因扣在妖族身上，為何不想想你們自己的原因？”
“冥頑不化，固執己見，就是爾等星神的最好寫照。”
日禦擲地有聲，星神們無言以對。
“可…可我等星神從未和任何人結怨，除了妖族！我等實在想不通，為何會修為倒退！這也是沒辦法的情況下，才把日禦您從歸墟中請出來，想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