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這話一出口,山洞裡都寂靜了幾分。
半晌。
任拓放下手裡吃了三分之二的食物,鋁製飯盒放在石頭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他臉上還是那副斯斯文文又溫和的笑容,溫聲問:
“韓非,你是不是對我有點什麼誤會?”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我是有野外徒步這個愛好的,很多時候在野外條件有限,或者是天氣狀況不佳必須暫時停下來休息,所以我已經習慣了吃壓縮餅乾和自熱食品。”
“現在形勢所迫,不隻是我,這東西再難吃大家也必須得吃下去,否則跟因噎廢食也沒什麼差彆。”
“山裡溫度低……”
話還沒說完,韓非就已經抬手打斷了他。
“不,我的意思是,任拓,你跟我們好像非常不一樣啊。”
“要說吃過軍用食品,我說了,我以前也吃過,還有很多老兵絕對也吃過,但是沒人會吃得那麼習慣,就算是我爸,對這東西的評價也就那樣,當時他嘗了一口就呸呸呸的,很嫌棄。”
“而你吃得很理所當然。”
“吃過苦的人,吃這個都覺得難吃,你看起來像是吃過大苦頭的。”
“恕我沒什麼錢,也沒什麼見識,沒有玩過野外徒步這種運動,不過你這麼有錢的人,難道會喜歡天天吃苦頭?”
“會搭火塘,知道怎麼燒柴火,能夠判斷蛇傷,還能麵不改色地咽下軍用食品……我沒什麼彆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可真是條漢子。”
任拓表情沒變,但是眼神已經變了。
他盯著韓非,眼睛微微眯起,火光映襯下,他的瞳孔裡仿佛鑽出了一撮火苗,直直對著韓非的臉。
韓非整張臉繃緊,那種熟悉的、汗毛倒豎的感覺愈發強烈。
被任拓盯著的時候,他仿佛回到了幾十分鐘之前,回到了與那條竹葉青對峙的狀態。竹葉青那雙沒有感情的蛇類眼睛,跟任拓的眼神實在太像了。
這是冷血動物才有的眼神。
韓非握了握手裡的鐵勺。幸好這是鐵質的,否則以他優化過後的體質,如果這是個鋁製勺子恐怕能被他掰成九十度。
從之前收到係統提示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任拓一定是個極度危險的犯罪分子。在已經被盯上的情況下,要是沒辦法將這人繩之以法,那麼自己一定會變得非常危險。
窮凶極惡的罪犯,他見過,但沒有在孤立無援的狀況下直麵過。
現在其餘六個嘉賓裡有四位女性,要麼是骨瘦如柴的女明星,要麼是溫室裡的花朵,不說幫忙,她們到時候彆被挾持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剩下兩個男人,一個本身就是犯罪分子的陸思源,還跟他有仇,完全靠不住;另一個鐘嘯雲,道德方麵是挺敗壞的,不過犯罪也隻限於經濟方麵,沒有做過什麼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的事,看起來對於某些東西還是有點底線的,真逼急眼了也能算個戰力,可他現在也處於淋雨之後的虛弱期,本來就因為酒色過度顯得很虛,現在看著比之前更虛了幾分。
這麼算起來……
好像沒人靠得住啊?
韓非悄然咬住了後槽牙。
也幸好他現在已經有了體質優化,體力方麵應該比正常的成年男性強個一點五到兩倍,以前也培訓過擒拿和格鬥,動起手來應該不會太差。反正現在眾生平等,都換了衣服,任拓身上不可能有什麼武器,總不可能一拳把自己給掄死吧。
隻要萬事小心,下山前應該不會出事。
真出事,那就想辦法反殺。自己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顯了,隻差明說這人不對勁,其他人多半也能有點警惕心吧?這人又不是什麼拳王泰森,哪怕七人裡有四個女嘉賓,任拓赤手空拳的也不可能一打七。
正此時。
火塘邊上,任拓從自己的軍靴高幫中掏出了一把帶著皮質刀鞘的軍刀,擺在手邊石頭上,笑嗬嗬地說:
“我這人彆的優點沒有,就一條,很會居安思危。”
“野外徒步多了,凡是遇到類似環境,我都會帶上各種防身武器的。”
“等會兒大家要是實在吃不下這種東西,餓了肚子的話,到雨稍微小一點的時候,我們可以嘗試捕獵。這山裡應該沒什麼保護動物,哪怕削木頭做個陷阱,弄幾隻兔子也可以。”
“再不濟,剛才大家都遇到了蛇,雖然野味容易有寄生蟲,不過這東西烤熟了之後也沒什麼危險,擔心的話,等救援之後吃點打蟲藥、去檢查檢查都行。”
“放心,這裡也就我最有野外經驗,肯定不會讓大家餓著的。”
舒怡聽完明顯高興了不少,連剛才生啃高能粥的不適都消失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