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家,氣氛緊張。
尤麗雪和尤顧南走進門時,堪龍書正和衛青吵架。
小月和爺爺奶奶並排坐在牆邊,像在看一場好戲,但三人的表情都偏袒著堪龍書。
“梅骨她什麼意思?”堪龍書質問衛青。
“堪龍書你心虛什麼?”衛青反問。
堪龍書臉上一陣青紅皂白亂燉,拿起桌上的雜誌就撕,還好衛青眼疾手快,搶了下來。
兩人正搶著,尤麗雪和尤顧南就走了進來。
堪龍書父母忙站了起來,架才剛吵,娘家人怎麼這麼快就上門撐腰了?
這衛青,下蛋不會,告狀第一名。
堪龍書繼父不悅,徑自領著小月出門,說是去散步。
堪母則留下來給大姨子和大舅子端了椅子,端了茶,以防堪龍書被興師問罪,堪母率先出聲,說道:“大姨、大舅,這事都怪表姐,把我們龍書拿去亂寫……”
尤顧南的目光落在衛青懷裡那本雜誌上。
梅骨的《魏清》發表了。
“小說而已,都是編的,又不是真的,你們狗急跳牆做什麼?”衛青沒好氣道。
尤麗雪已經好奇拿過那本雜誌翻了翻,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也不懂哪裡寫到堪龍書了。
“沒看到龍書名字啊。”尤麗雪道。
“本來就是小說,就是假的,編的,他非要跟我鬨。”
小說雖是虛構,但真真假假,衛青之所以把梅骨發表的雜誌帶回家,故意讓堪龍書看那篇《魏清》,就是試探。
看了梅骨的初稿後,衛青心裡就埋下了一顆猜疑的種子:堪龍書到底有沒有生育問題。
這些年,她因為不能懷孩子,承受了難以想象的非議,就算夫家的房子是她出錢蓋的,她依然在堪家抬不起頭來。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和堪龍書懷不了孩子,她不是罪魁禍首,而隻是替堪龍書背鍋……
“梅骨編了些什麼?”
尤顧南從尤麗雪手中接過那本雜誌,先瀏覽了下目錄,目光在“魏清”兩個字上停頓了下,很快便翻到《魏清》所在那一頁。
尤顧南一目十行掃書的工夫,屋子裡的氣氛陡然變得壓抑,堪龍書的心弦如緊繃的彈簧,甚至臉都漲紅了……
終於,尤顧南抬起頭來看向堪龍書:“所以,你緊張什麼?”
尤麗雪也好奇看向堪龍書。
堪龍書:“……”
堪母在一旁乾著急,卻也幫不上自己兒子的忙,畢竟對方沒有罵人,更沒有動手打人,隻是輕聲詢問。
堪母之前已經聽堪龍書和衛青爭執過一番了,知道梅骨表姐寫了堪龍書不能生孩子的事,堪母也很氣憤,如果不是礙著衛青,堪母也想義憤填膺地找人吵一架。
可是衛青先和堪龍書吵起來了,一口咬定梅骨是編的,堪母身為長輩,不能火上澆油,現在有了外人加入,堪母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委屈,忍不住叨叨:“表姐怎麼能在書裡寫我們龍書不能生孩子呢?”
“那龍書能生嗎?”
這個大舅子和小舅子不一樣,雖然文質彬彬,卻不怒而威。
“龍書當然能生,一直以來不能生的是……又不是我們龍書咯。”當著娘家人的麵,有些話是公開的秘密,卻不能說出口,堪母好憋屈。
“既然龍書能生,梅骨寫的就不是龍書啊。”尤顧南的話算給這場家庭風波下了結論。
儘管堪龍書母子不滿,但也隻能熄火。
“我和顧南這次來,是為了顧北的事。”尤麗雪終於把正事提了出來。
提到顧北,所有人臉色都不好看了。
“衛青,大家都是一家人,顧北也是你弟弟啊,顧北還和你一樣都姓衛……”
“都已經走法律程序了,大家遵守法律就好了。”衛青打斷尤麗雪的話,說道。
“衛青……”
“衛青做得對。”
尤麗雪還想勸衛青,尤顧南卻出聲阻止她。
“顧南……”
“顧北的事,衛青做得對,”尤顧南再次強調,“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顧北不肯還錢,自有法律教顧北還錢。”
尤顧南就是這樣上門做說客的嗎?
尤麗雪幽怨瞥了尤顧南一眼。
真是哪個弟弟都不讓自己省心。
從堪家出來,尤麗雪直接不理尤顧南,徑自走了。
尤顧南也沒想理尤麗雪,當年衛青被雷辣珠送去東莞打工,尤麗雪功不可沒。
他不管讀大學,還是後來買房,可都不是花尤麗雪賺的錢,所以在尤麗雪跟前,他可以硬氣,不必“吃人嘴軟”。
天色已晚,尤顧南正愁該如何回城。
他不想在村裡過夜,不想回那個家裡麵對衛桂鳳和雷辣珠,可是打車回城的話,車費不便宜。
尤顧南勤儉節約慣了,任何一筆不必要的開銷都會讓他心疼。
“大哥。”
身後傳來衛青的聲音。
尤顧南回身,衛青從堪家跑了出來,夜色裡,像一隻蹁躚的蝴蝶。
尤顧南露出微笑:“衛青,你這麼晚要去哪裡?”
“大哥,好久不見了,我請你吃個宵夜。”
“不要浪費這個錢了……”
“我自己的店。”
衛青說著,按了下手裡車鑰匙,路邊一輛白色小車就叫了起來。
“上車吧,大哥。”
堪龍書跟著衛青上了車,坐在副駕駛座上,一邊係安全帶,一邊打量車子:“你什麼時候買車了?”
“代步車而已,不貴,大哥你也可以買輛車,有輛車出行比較方便。”
是的,如果有輛車,晚上他就可以自己開車回城了。
所以,他該攢錢買輛車。
“是的,我還缺輛車。”
“你還缺個大嫂。”衛青笑著發動了車子。
衛青笑靨如花,尤顧南看著她明豔的笑容,莫名有些心酸。
車子很快抵達了“月光下的甜蜜驛站”。
此刻,最後一桌客人也吃完了飯,肖雨秋正在收拾,隻剩一隻手,乾活也依然麻利。
“小秋,打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