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怎麼去,所以非法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或許非法可以在終點等他,如果,他也有思維的話。
在某個時間點,放空結束,繞了幾百個彎的楊梟重新落在了穆青死亡的那片小小的溫泉山穀之中。
非法已經不在這個山穀裡了。
穆青的屍體仍舊躺在地上,在失去生機後,那個屍體已經從妙齡女子變成了一個被撕扯的四分五裂的巨大白色乾木柳,倒在地上。
而旁邊那株被楊梟撕碎的本體禦主,則從一顆小樹變成了一個半人半樹的胎兒,它依舊立在地上,腳上是根須和枝乾,上半身卻是一個老不老,幼不幼的血肉娃娃,渾身血洞,缺胳膊少腿,四分五裂,張著個嘴巴,表情呆滯驚恐。
正看著,有幾條蛇從那屍胎口中爬出,順著池水向遠處遊去。那景象看得楊梟心裡一咯噔。
“死了嗎?”
他立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看著那小樹謹慎問太九。
“得分情況看。一般來說,禦主會向禦奴轉嫁傷害,禦奴越多,能夠轉嫁的傷害就越多。”太九漫不經心道。
“死了嗎?”楊梟又問。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呢,這禦道修士,在保命手段上可是一等一的。”
“怎麼才能保證死了呢?”
“很簡單,你讓我把整個世界都燒掉,那它就一定跟著死了。”太九愉悅的回答道。
楊梟一想,的確也是這個道理。
融道訣不能使用,非法依舊隨時會找回來,他欲搜刮屍體,卻不急於這一會兒,畢竟當初他是看著那老鹿死亡,又看著那斷頭屍體將善去和惡來封死在地宮,此地多有詭異,容不得他半點大意。
當下他將斷指往樹乾裡一插,本體則憑借著記憶裡第一次跟著穆青返山的路線,在這穀地裡七扭八繞起來。
很快,他就順著那穀地,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個他很熟悉,卻又不是那麼太熟悉的世界。
楊梟回到了淵界,但此刻的淵界,卻和過去有那麼一些不太一樣。
地麵到處都是蛇,這些蛇大大小小,正越過界碑,統一的向著某一個方向而去。而那個方向,正是道觀所在的方向。
如此景象讓楊梟不由有些頭皮發麻。
究竟發生了什麼?
再抬頭看去,能看見夜色下的天空中彌漫著這一些暗紅色的泡泡,那些暗色的泡泡向天空飛去,在天空形成一道道血色的絲線,使得這夜色的天空多了一道道血管似的。
這裡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楊梟想到自己驅逐了半年的禦煞才得以自由,不由後退至穀界和淵界的界碑附近。閉上了眼睛,心神潛入了斷指。
斷指回到山穀,太九以神念渴望的說道:“梟兄,你聞到了麼,好香啊…”
“好香?”
“有仙元的味道啊,梟兄,我好餓啊…”
楊梟不答,他控製著斷指蠕動起來,爬到了乾木柳的身上,順著那樹精裂開的嘴巴鑽進了那具乾枯裂解的身體內。
那身體完全中空,有好些樹洞,很快,楊梟就看見了其中一個樹洞裡有東西。
它們分彆是一個丹藥瓶,一個小荷包,一把很小的銅鏡,還有一枚玉佩,這玉佩楊梟見她在去姚家寨的時候戴過。
丹藥瓶,荷包,銅鏡,玉佩。
楊梟看見這些東西,卻有些不安,令牌呢,他最想要的法界令牌呢?
會在那荷包裡嗎?
斷指蠕動著,又鑽進了荷包裡,荷包內竟然彆有一番天地,隻不過這裡麵的物件卻大多是一些金銀珠寶。女性首飾,還有很多琳琅滿足的衣服。
倒是個富婆,楊梟心想,看來自己以後化形之後總該不缺錢花了。
這荷包也挺神秘,有些內在乾坤的妙處,然而在裡麵鑽了半天,楊梟卻依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法界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