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他倆誰是?(1 / 1)

塵世刀吟 一介少年 3425 字 6個月前

長孫一行人離開劉府,走在內侍區的街道上。 此時武清再看周圍這繁華的一切,卻與之前心情完全不同。 這一切的繁華恍若鏡花水月,似乎隻要泛起一絲漣漪便能將這景象打破。 他到現在還不願相信令自己感到榮耀的盛世皇朝背後竟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唐語嫣同樣情緒有些許複雜,她看向走在前方的長孫,低聲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 長孫抬頭望了望天邊,太陽已被周圍的屋頂遮掩。 “該找個地方落腳了……” 本是想要儘地主之誼的武清,因為剛剛經曆的這一切變得沉默不語,隻是跟著長孫向內侍區外走去。 對於剛才的一切武清其實還有很多疑問,比如他們所說的秋狩之亂還有什麼內幕?局是什麼? 再比如他們口中的“他”,難道……指的是當今聖上? 還有…… 隻是這些他現在竟然有些不敢問出口…… 他怕得到的回答會顛覆他的認知,他還需要時間去接受這些。 不過他不問,不代表有人不問。 “你相信他們說的麼?” 平川這位來自平陵州的天下行走,不論是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尚書令,還是對幽居曲安寺實則手眼通天的長公主都缺少了一些本能的敬畏。 也正是如此,所以他對這兩位大人物所說並沒百分百的相信。 長孫轉頭看了看平川。 雖然不知道他實力幾何,但單是行走這個身份便足以讓他去質疑這兩位大人物剛才所說的而真實性。 長孫並沒有對身後幾人有所隱瞞,直接了當的說道:“不全信……” 平川點點頭,他也並不認為剛才兩位說了實話,或者是說出了全部實話。 長孫來了興趣,開口問道:“你因何懷疑他們?” 平川聳聳肩,給出一個聽起來像是敷衍的答複。 “直覺,就是感覺他們沒有說出全部實情……” 長孫並沒有感覺平川在糊弄他,而是點了點頭。 “你又是為何懷疑他們?” 平川隨意的問道,但並沒有期待長孫的回答。 畢竟他也隻是憑直覺感覺二人有所隱瞞,他不認為長孫能找他二人什麼破綻。 反倒是長孫開始認真的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過了片刻,長孫反問道:“你覺得他們二人誰更了解耀宗帝?” 平川一愣,雖然他一直在平陵州隱世不出,但這個問題不用想就能知道答案。 “當然是長公主,畢竟她和耀宗帝是親兄妹……” 說到這裡,平川隱隱捕捉到了一絲異常。 正如他所說,要說對耀宗帝的了解,當然屬那位曾爭過皇位,與耀宗帝又是親兄妹的長公主了。 但就剛才的情況,卻是劉新彥表現出對耀宗帝了解更多。 這並不能算是確切的破綻,卻是一個不尋常的疑點。 平川想到這裡點點頭,同事有些驚歎於長孫年紀輕輕,觀察力卻如此細致入微。 “你是何時開始懷疑的?” 平川接著問道。 “是劉新彥的一句話讓我產生了懷疑……” “他說‘以我對他的了解’,這不像是一名臣子能說出的話,更不像是劉新彥能說出的話……” 平川點點頭,雖然他對劉新彥不了解,但現在想來這句話確實可疑。 耀宗帝這樣城府極深的存在,怕是沒人敢稱對他了解,更何況劉新彥隻是一名臣子。 但平川沒想到僅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長孫產生警覺。 …… 同時,也就是在幾人走出內侍區時,尚書令的專用駕乘停到了劉府門前。 不一會兒,劉新彥從府內走出,匆匆上了馬車向著江陵區的一處酒樓駛去。 馬車到達酒樓後,劉新彥徑直走向酒樓二樓的包廂,在進入包廂後便再沒有出來。 隻是就在劉新彥進入包廂後不久,酒樓後門的巷子裡駛來了一輛普通的馬車。 狹小的巷子導致馬車行駛速度並不能很快。 馬車經過酒樓後門並沒有停留,但緩慢的速度足以讓一名身披黑袍的男人鑽進車廂。 馬車駛出巷子後,車夫輕輕抖動手中韁繩催促馬車向著內侍區駛去。 一炷香的時間,馬車來到了曲安寺前,不需通報,馬車徑直駛入寺內。 沒一會兒,神秘男人出現在長公主剛才會見長孫幾人的大廳內。 透過屏風看著後麵儀態端莊的長公主,神秘男人毫不猶豫的扯下披風跪拜行禮。 “臣劉新彥拜見長公主殿下。” 神秘男人露出真容後赫然就是當今尚書令,劉新彥。 如果有人知道劉新彥前來拜見長公主,定然會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 畢竟劉新彥可被人們視為是當時聖上的心腹,而此時他竟然瞞著聖上前來拜見長公主。 “平身吧。” 長公主話語清冷,沒有一絲情緒。 侍女為劉新彥搬來座椅,儘管他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尚書令,但在麵對長公主時還是顯得拘謹小心。 他不會蠢到認為如今的長公主已然淪落到“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地步。 “旺財……無名符師幾人去見了你?” 長公主輕聲問道。 當聽到“旺財”這個名字時,劉新彥眼睛不由得一亮,但隨後又恢複了平靜。 “回稟殿下,臣已經見過無名符師,全是按照殿下的意思做的……” 長公主聞言後點點頭。 “這些年,你做得不錯……” 這麼多年沒有人知道劉新彥是長公主的人,今天的麵見也是自秋狩之亂後的唯一一次。 劉新彥低下頭,眼神中並沒有得到讚賞後應有的欣喜。 這些年他變了許多。 當年的他寧願致仕也不願參與黨爭,但如今的他卻被朝中人牢牢的打上了“劉黨”的印記。 這些都是在秋狩之亂後發生的改變。 也正是自那之後他才明白,他想要入朝為官、為民辦事,這些妥協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隻是他始終不能適應這些黨爭權術,遠沒有他心目中的“旺財大人”那般坦然自如,這也是他這些年掙紮煎熬的地方。 想到這裡,劉新彥忍不住小心開口道:“殿下,既然是旺財大人……那還何必如此,他必然會出手阻止……” 劉新彥沒敢說得直白,但長公主卻明白劉新彥的意思。 正如長孫猜測那般,長公主二人並沒有對他說實話,或者說是沒有完全說實話。 二人今日對長孫所說其實是一種有意引導。 刻意引導長孫猜測耀宗帝的企圖,又有意忽略了遺族在這場局中的目的。 劉新彥想說的正是這些,既然有遺族參與,同時又是當年的旺財,那他必然會全力阻止耀宗帝和遺族,何必多此一舉? 長公主對於劉新彥的質疑並沒有惱怒,反而笑著問道:“你覺得他是旺財嗎?或者說……他倆誰是?” 若是長孫在此,必然驚出一身冷汗。 長公主此言何意,長孫也並不清楚,但他若聽聞此言心中必然會有一絲猜測。 但劉新彥顯然明白長公主指的是什麼。 隻是他也想不出答案。 無名符師似乎更像當年的旺財,那股衝勁,眼神中的那股清澈讓劉新彥幾乎肯定他這麼多年沒有變。 但讓劉新彥不敢確定的也是這一點。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就像是從昨天走來。 這怎麼可能…… 長公主看出了劉新彥的困惑,笑著說道:“好了,不為難你了,這個問題我也沒答案……” “但見過無名符師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一件事。” “他這麼多年沒有變……” “當年的旺財看似滑頭市儈,實則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犢。這樣的人想要讓他做出違背本心的妥協,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讓他做出一點點妥協我都沒有把握做到。” 長公主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劉新彥已經明白了。 如果不對長孫加以引導,讓他將注意力都放在耀宗帝身上,他勢必會在新紀元杯上全力阻止遺族,甚至有可能會在決賽還沒開始前就直接揭露遺族的蹤跡。 那樣一來,長公主的計劃將無法進行。 劉新彥此時眼神變得更加灰暗。 當年的他做出改變,選擇站到長公主一邊,為的就是要實現旺財在頂峰之戰時喊出的那曠世絕響的“橫渠四句”。 事實證明他這些年做出妥協所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從他走上尚書令這個位置以來,他為增進民生福祉已經做出了數不清的實事。 但此刻的他再次產生了動搖,自己當初的選擇真的對嗎?一次的妥協是否會換來無數次的退步? 長公主看出了劉新彥此時的掙紮,冷哼一聲說道:“現在動搖是不是晚了?” 劉新彥瞬間冷汗直流,趕忙收拾好心情,回應道:“臣不敢有二心!” 長公主知道劉新彥的為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足以證明他的忠心,於是語氣略有緩和的說道:“如今的朝廷你也看到了,想要做出改變必須破而後立!” 劉新彥抬起頭,眼神重新恢複堅定。 他在朝廷的這十幾年經曆讓他明白長公主此時並不是在給他洗腦。 同時他也十分清楚,在當今世道下,以他的身份,哪怕現在已經是尚書令,想要完成心中所想之事,他也必須要有長公主這樣的領路人。 …… 另一邊,長孫幾人一直到了舜豐區才找到一處有空房間的客棧。 “今天就住這裡吧。” 眾人看著麵前不大的客棧,心裡清楚就如今帝都住房緊張的情況,不是能講排場的時候。 幾人進入客棧向小二要了住房,其中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由於住房實在緊張,隻剩兩件住房,所以隻能長孫、平川和武清三人擠一間房子,唐語嫣用一間。 原本武清見此情形是準備回帝都府的,隻是一想到晚上睡覺或許能夠趁機一睹無名符師和平川的真容,武清立馬心動的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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