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四回憶中最後出現的那個人,險些讓長孫這一縷靈魂幻滅。
屏風外一直等候的竟然是劉新彥!
這一刻長孫腦子裡閃過諸多念頭。
之前長孫推測劉新彥派李東巡查開成區是向宗室勳貴們動手的信號。
若是將宗室勳貴們扳倒,劉新彥在朝堂上便真的可以算是一家獨大,到那時或許他便有了完成某些事的能力。
但此時呂四的回憶中出現了劉新彥,並且看那樣子是準備向宗室勳貴們投誠,這瞬間讓長孫有些錯亂。
難道劉新彥是宗室勳貴的人?!難道“選手被害案”和“人口失蹤案”都隻是劉新彥和宗室勳貴們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為的就是將這些年醜事留下的尾巴清掃乾淨?
長孫陷入短暫的矛盾之中,現在的情況比他想的還要複雜。
但不等長孫在腦海中深究其中種種,呂四的回憶便再次吸引他。
……
“呂四”被王老六帶出房間後便被其擊暈,等到他再次清醒時,發現自己已經被帶到一個陌生環境。
“呂四”先是叫醒身邊的狗剩,而後環視周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鐵籠之內,低頭看看地麵,竟滿是乾涸的血跡。
“這裡是……鬥獸場?!”
此刻“呂四”和狗剩身處的正是夜臨城鐵籠格鬥的鬥獸場。
隻是此刻看台上並無他人,隻有臨風世子和袁承德幾人。
“六哥,六哥……救救我……”
“呂四”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如何處置自己,但內心早已知道自己是難逃一死,甚至在死前還會接受非人的折磨。
這幫人有多變態,從之前房間內發生的一切便可見一斑。
王老六非但眼神沒有同情,反而異常痛恨地衝“呂四”說道:“你們兩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老子把你們當親兄弟,你們就這樣回報我!”
死到臨頭的“呂四”哪裡還剩一絲骨氣。
“六哥,六哥,我錯了……求你了,看在這些年交情的份上,你救救我……”
儘管王老六也並非心善之人,但看著這麼多年的兄弟落難,內心還是有一絲不忍。
隻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已然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捕快能夠決定的了。
袁承德開口道:“你想活命?”
“呂四”瘋狂地點頭。
袁承德微笑著說道:“我不是無情之人,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理應有一次活命的機會……”
“呂四”手腳並用地爬到鐵籠邊,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般,眼神滿是對生的渴望。
哪裡有人不怕死,活命是人的本能。
袁承德深諳人性,此時便是要充分地調起“呂四”生存的欲望,這樣接下來才會有意思。
“但你們倆已經知道了我們的秘密……我又怎麼知道你倆出去後會不會亂說呢……”
“呂四”神情一怔,內心陷入掙紮。
若想活命現在是唯一的機會,但想要重新獲得這些人的信任又談何容易。
“大人,隻要您肯饒我一命,我願斷舌,將這個秘密永遠爛在肚子裡……”
袁承德斜瞥著看向“呂四”,眼神中滿是不相信。
“呂四”見狀掙紮片刻,最後將心一橫,上下牙猛然咬住舌頭。
“啊……嗚……”
儘管“呂四”沒能將舌頭咬掉,但劇烈的疼痛和噴湧的鮮血讓其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好好,哈哈……”
坐在上方的臨風看到這一幕,興奮的直拍手。
而袁承德卻故作驚訝地說道:“哎呀,哪裡需要這般自殘……”
“呂四”痛得說不出話來,這一下恐怕以後他想要再流利的說話也辦不到了。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你就算說不出話來,總能寫出來吧,僅僅是斷舌哪夠……”
“哈哈……”
台上的眾人就像是看猴一般看著鐵籠裡的“呂四”
“呂四”不可置信地望向袁承德,原來他隻是想要戲耍自己。
“啊……”
“呂四”憤怒地撲向袁承德,但鐵籠令他連對方的衣角的抓不到。
袁承德搖搖頭道:“不要著急,不要著急……”
“我既然承諾給你個生的機會,又怎會戲弄你……”
但“呂四”顯然已經不信任袁承德,依舊發瘋似的向袁承德嘶吼。
袁承德並不惱,繼續說道:“你低頭看看自己胸口,那裡有你生的希望……”
“呂四”一愣,低下頭一看,自己的胸口儼然有著一個詭異的黑色符文。
“呂四”驚悚的險些叫出聲來,因為這個符文赫然與那位慘死的少年一樣。
“你要感恩臨風世子,他不僅沒有追究你忤逆之罪,反而賞賜你通往榮耀的符印,隻要完成它你將迎來新生!”
“呂四”目光茫然,不明白袁承德所說。
袁承德解釋道:“此符印名為‘皮影戲’,你身上的乃是象征著擁有主宰權的主陣。那輔陣在哪裡呢……”
袁承德故意停頓,而後“呂四”便順著袁承德的目光望去,視線的儘頭竟是癱坐在地的狗剩。
狗剩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丟失了靈魂的軀殼一般。
呂四順著狗剩裸露的皮膚尋找,最後終於在其脖頸處找到了同樣詭異的黑色符文。
“他,就是你的皮影!”
“吸食你的皮影,你將會和世子們一樣,體會到這世間讓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力量!”
“這是何等榮光,足以令你生命得到升華……到了那時,你將不再是呂四,你將是主宰生命的神明!”
袁承德的聲音極具誘惑力,聽得“呂四”忍不住心生向往。
如果說九州大陸有神明,那毫無疑問一定是站在武學巔峰的武者。
武者的力量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如今竟然隻用吸食皮影便可達到,這足以讓人聞之瘋狂。
“呂四”看明白了,聽明白了,也想明白了。
能守住秘密的要麼是死人,要麼就是“自己人”,而自己身上的皮影戲就是一張入場券,完成這場吸食便是入會的洗禮。
“呂四”知道這場“洗禮”必然九死一生,但現在的他彆無選擇。
“呂四”看向地上的狗剩,眼神漸漸被貪婪占據。
狗剩像是沒有意識一般,眼神空洞到讓人一眼便能看到底。
但當“呂四”緩步走到狗剩眼前時,狗剩的瞳孔卻倒映出了“呂四”的身影,而後狗剩像是回過了神兒一般。
“呂四”見狗剩有了動靜,心裡一驚,就像是以往行竊時被當場逮住一般。
“呂四”心虛地說道:“剩兒,我彆無選擇……”
儘管狗剩像是回了魂,但卻依舊反應遲鈍。
“呂四”見狗剩沒有回應,懸著的心放下了幾分,準備開始這場洗禮。
但就在這時,台上的臨風忽然開口道:“袁大人,這樣就有些無趣了。”
“呂四”回頭看向台上,袁承德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對對對,是我忘記了……”
袁承德轉頭對“呂四”接著說道:“俗話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都曾是我手下的得力乾將,顧此失彼總是不公平的。他也應該有個生的機會不是……”
“呂四”不明白袁承德是何意,但鐵籠外卻傳來野獸的嘶吼聲。
“這頭地獄烈犬同樣是皮影,但卻是狗剩的皮影……”
“呂四”看著被鐵鏈拴住的地獄烈犬,站立的身體有一人高,這樣的地獄烈犬,少說也有行者境巔峰的實力。
鐵籠被打開,地獄烈犬被送進鐵籠內,雖然有鐵鏈拴著,但它活動範圍依舊很大。
“呂四”拉著狗剩躲到鐵籠角落,地獄烈犬凶殘地張開大口向二人撕咬而來,直到鐵鏈繃直卻依舊限製不住它的凶性。
袁承德繼續說道:“狗剩,你若是想活命那就吸食了你的皮影,到那時你的實力足以讓你反噬呂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