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衛小娘在你父親的心裡一直分量不重,不過是個典當來的妾室,惦記她是為盛家開支散葉亡故的,找個字好的秀才寫個碑,再給她娘家五兩銀子,就叫劉媽媽去料理吧”。
王若弗話音剛落,盛華蘭就走了進來,盛華蘭不過十五六歲就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端莊大氣,頗有嫡女風範,仔細看她的眉眼與盛如蘭也有幾分相似,都有幾分香腮柳眼如花貌,驚鴻雁影傾城笑的美人之相,隻是相比較而言,年幼的盛如蘭容貌更加昳麗幾分,而盛華蘭卻更端莊一些。
“母親這話說的不對,你作為一家的主母親自料理妾室的後事才是路數,否則傳揚出去,這盛家的臉麵可實在難看。”
盛如蘭朝著走進來的親姐姐笑了笑,她這個大姐姐一向沉穩大方,在家中頗受寵愛,有平日在老太太的身邊教導著,倒是比她們的母親更會處理這些家事,隻是手段還是有些幼稚了些,不過加以時日,想來也會成為一名合格的主母。
“大姐姐說的極是,這流言蜚語最是傷人的利器,隻要利用得當,這把利器就能在我們的手上,為母親所用。”
盛如蘭的話一下子點醒了盛華蘭,她方才想得的確是有些淺了,隻想到怎麼處理衛小娘的後事才能為母親博得一個好名聲,卻沒想到可以利用這事為母親贏得更大的利益,流言蜚語對於為官做宰者來說,實在是最重視的東西,即便是父親對林小娘再怎麼偏愛,在眾口鑠金之下,也不得不做一些處罰,以平息眾人的輿論。
“五妹妹說的是,盛家的小娘一屍兩命,母親和祖母都不在家中,家裡麵一切事宜都有林小娘做主,如今釀成了這麼大的禍端,揚州城眾人本來就對這事兒頗為好奇,要是此時從盛家隻要傳出隻言片語,想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盛如蘭笑了笑,跟聰明人說話實在是簡單,隻要她稍微一提大姐姐就能聞弦知雅意,比跟母親說話要簡單多了。
“事發之時母親都不在家中,母親自然可以置身之外,這風言風語最好是從林棲閣那邊傳出來。林噙霜不僅心思惡毒,還管教不好下人,縱容下人亂叫舌根,讓父親被人議論,實在是不該。”
王若弗似懂非懂的看著兩個女兒,女兒太聰明了怎麼辦,做母親的沒太聽懂,不管了,照做就是了。
“母親這個時候隻要做好當家主母的表率,料理好衛小娘的後事,照顧好年幼喪母的六妹妹就好了,若是父親問起來,母親隻管說,那衛小娘可憐,福薄,其他的什麼都彆說,咱們這時候隻要好好的寬慰好父親就好了。”
好不容易跟王若弗把道理揉碎了說清楚,兩個女兒這才鬆了一口氣,三人又商量了一番衛小娘的後事之後才放心離開。
王家的人實在是好用,不出一日的功夫,整個揚州城都在傳盛通判家的林小娘刻薄寡恩,心狠手辣,趁主母和老太太不在家,對可憐的妾室痛下毒手,讓那妾室一屍兩命,死無全屍。盛如蘭又悄悄旁人聯係了衛家的人,讓衛家的人到處哭訴自家可憐的姑娘。隻一點,不許提及盛紘和大娘子隻言片語。一時間,揚州上下都對盛家議論紛紛,倒是王大娘子借此機會好好的揚名了一回,儘顯端莊大氣的主母風範。
這幾日盛紘每每去上職之時都被同僚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等他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到了外人如何議論之後,整張臉氣得發青,尤其是當他知道這些流言蜚語都是從林棲閣那裡傳出來的時候,他簡直恨不得提刀殺了林棲閣的那些下人。如今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經不再重要了,揚州城上下想看見的隻有盛家的態度。
夜半,盛家最大的的主子都集聚在了林棲閣,被兩個女兒再三提點的大娘子此刻收起了快要掩飾不住的得意,隻一臉威嚴的坐在上首右位,等待著主君最後的發落。盛紘對林噙霜是有情的,他以為自己與林噙霜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完全沒有意識到林噙霜對他的利用,此刻林噙霜與衛小娘的事情鬨的滿城風雨,他不想真的如何嚴厲的處罰他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
最後,他也隻是讓林小娘禁足五年,雖然這樣的處罰沒有達到大娘子她們原本的期望,但是她們也知道這已經是盛紘對林小娘處罰的極限了。況且不久之後盛紘就會調任回京,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完全可以讓盛紘淡忘掉對林小娘的迷戀與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