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也有個小客廳, 有大大的窗戶,能看見街道,還能看見隔壁府內的花園。
數了數, 虞瑜忍不住摸下巴, “公爵真大方啊。”
除了她的主臥之外,居然還有五個客房。
這個房子本身後麵就有巨大的花園, 二樓前後都帶落地窗和陽台。
一樓又大又空曠。
她甚至還能把二樓當包廂用。
不過, 怎麼裝修又是個大問題。
不知道銀月有沒有裝修公司?
78間歇激情過後, 立刻落地,“我要提前預定一個床位!”
“我怕我打不過終夜QAQ, ”78道,“留一個給我下線用。”
虞瑜當然是沒問題, “都有。”
這麼大的房子, 下線還不簡單。
她太心水後麵的花園了。
說著, 虞瑜已經推開門, 站在小花園陽台上,呼吸新鮮空氣。
子書推開了前麵的門, 站在二樓陽台遠眺, “這裡視野很好, 就是沒人。”
北城的地勢比南城高,這裡很接近內城, 甚至站在這裡, 能看見城中心的銀狼雕像。
簡直不要太美。
78也羨慕壞了, “今天還是想轉職的一天。”
她忽然看向遠方,“有人來了。”
子書疑惑, 片刻後, 她也看見了人, “虞瑜,好像有人來找你。”
一眼鑒法的黑袍,還有她們身後的銀甲衛兵。
虞瑜還在思考能不能在後院種土豆的問題,並拉著殊途要飯飯。
她的飯被大執政官搶走一碗呢。
聞言,她隨手將鑰匙丟給殊途,“我才回來啊!生產隊的驢都不能這麼拚吧?!”
她知道是自己的任務找來了。
還沒走近,虞瑜就看見近地懸浮的黑袍施法者。
不是說銀月不能飛嗎?
你們違法!!!
“我要去做任務了,你們比賽結束就在這裡歇吧。”
子書:“什麼任務?”
虞瑜回過頭,看著她的眼睛,“協助法環懲戒外來者。”
子書下意識皺眉,“……你接了?”
“為什麼不?”
子書很快鬆開眉頭,“玩家倒是無所謂,就怕……”npc想多。
虞瑜攤手,“認識久了,npc就知道玩家是什麼物種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大執政官……屑歸屑,虞瑜在她身上感受到的壓力其實很大。
這是位看似親切隨和,實則給人壓迫感特彆大的,統治者。
公爵在她麵前,都顯得人畜無害。
“虞。”
“是我。”
來人神情冰冷,給虞瑜的感覺很危險。
與蒙前輩和那位孫崽的冰冷不同,她是真的有攻擊性。
虞瑜心思電轉,幾乎立刻想到了她的來曆。
追查小隊,附魔係的執政官……這位不會是附魔係的高階施法者吧?
說不定還和被殺的那位沾親帶故。
玩家死了還能複活,但是npc死了就是死了。
她們的親友該如何痛苦?
虞瑜身為一個外來者,被她痛恨似乎也不奇怪。
接下來必須謹言慎行,不能有絲毫錯漏。
不能給她任何發作的機會。
虞瑜神色愈發恭敬。
女子並未有絲毫好臉色,“跟上。”
“諾。”
虞瑜給子書她們遞了個眼神,跟著離開了。
*
可能因為
領隊的氣場,這個施法者團隊給虞瑜的感覺非常冷漠。
冰冷,無情,還有隱隱的敵意。
虞瑜特彆乖,一聲不敢吭。
跟著她們穿過內城,在一個從未見過的牌匾下停下。
【執法處】
直到此時,虞瑜才忽然想起,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法環到底有什麼部門,內部又怎麼分等級,有哪些職位……
現在回去問學姐顯然來不及了,虞瑜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一段幽深的走廊,黑袍施法者一旦踏入,便如同融入陰影之中。
銀甲衛兵們在很外麵的時候就已經停下。
虞瑜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走廊陰冷,長長的走廊幾乎像沒有儘頭,虞瑜隻能緊緊跟著她們,有種陰冷的氣息宛如附骨之蛆糾纏,虞瑜強忍著挫手臂的衝動,偷偷打量四周。
執法處……法環也有專門的執法部門嗎?
她們與普通施法者有什麼不同?
該死,她甚至不知道法環內部的分級。
隻知道高階施法者,中階施法者……
太懈怠了虞瑜!
長長的陰冷長廊終於走完,她們轉入了一個屋子。
值得慶幸,這個屋子還算乾淨。
虞瑜真的怕一進來全是刑具,屍體碎塊什麼的,那她是真會哆嗦。
然後虞瑜發現她高興的太早了。
她們又穿過了一扇門,這次真正停下了。
撲鼻的血腥氣,讓虞瑜刺激的頭腦一暈。
她睜眼一瞬,就立刻用手捂住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長在法治社會,長這麼大,最大的挫折也沒讓她看見這場麵!
救命啊啊啊啊啊!
腸腸腸子漏出來了,嘔。
虞瑜捂著眼睛,聞著撲鼻的血腥氣,整個人都快吐出來了。
雖然沒有buff,她也能感受到自己這個時候絕對沒法戰鬥。
太惡心了!嘔!
好惡心!
嘔。
這執法處,絕非善類。
虞瑜的感知觸動,她感受到一道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張開指縫,努力忽視地上那些東西,看向其他人。
她們確實在看著自己。
她們甚至沒有譏諷嘲笑的情緒,而是依舊陰冷如牆角的苔蘚,靜悄悄的站在原地。
此時此刻,情緒最鮮明最像活人的那個人,居然是最前方的那個附魔係高階施法者。
她是真的露出了厭惡和不屑的表情。
虞瑜迅速拿掉了手,裝作沒事人一樣,等待她們發話。
她是大執政官派來幫忙的,不是受審的犯人。
如果她們對自己出手……
虞瑜就隻能三天後烏拉一聲從出生點爬出來,哭著去找學姐給自己做主,然後去找大執政官告狀。
想到這裡,虞瑜的膽氣漸漸壯了。
因為她會複活!
上首人露出了一抹失望,虞瑜恢複的比她想象中還快。
“我們已經查清主謀,”她語氣冰冷,“唯一的問題在於,從犯到底有多少人?”
“你既然是大執政官派來的,”她眼神充滿冰冷,下巴微揚,“想來對此必有所決。”
她說的是‘必有’,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啊!
虞瑜越是緊張,大腦就轉的越快,甚至開始適應鼻翼的血腥味了。
“那是自然,請長官給屬下整理一下語言,”她語氣不快不慢,“容屬下細細稟來。”
高階執政官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而其他人給虞瑜的感
覺,更令她毛骨悚然。
此時她居然有種錯覺,就是這間屋裡,隻有兩個活人。
她和附魔係高階施法者。
其他人其實都是死人。
太恐怖了。
什麼樣的人才會這麼毫無感情,麻木陰冷,如同屍體一樣,虞瑜甚至不敢放開了去感知,直覺緊繃。
此時此刻,她的腦子轉的飛快。
主謀已經找到,從犯多少?
不用想的就知道,她想多殺。
而且這個數字不小,否則她也沒必要拖到今天。
那個公會因為刺殺執政官的原因,最近頗有些蒸蒸日上的感覺,不停有新玩家加入。
這在施法者眼裡,無異於踐踏她的尊嚴和感情。
死去的親友被人當成升官發財的工具,對方還喜氣洋洋。
但凡是個人都不能忍。
所以不用想,此時高階施法者的情緒絕對是暴虐的。
虞瑜雖然是大執政官派來的,但她此時絕對不能忤逆這位施法者的這個情緒。
她必須配合。
否則她怕她真要三天後烏拉一聲爬出出生點了。
“刺殺執政官,此為大悖逆,”虞瑜斬釘截鐵道,“必要斬儘殺絕,方能懲前毖後!”
“哦?”高階施法者目光依舊冰冷,“如何斬儘殺絕呢?”
虞瑜已經思慮的差不多了,聞言不慌不忙的道,“大人應該知道,主導此次刺殺的外來者組織,名叫‘血族’,他們自稱公會。”
“想必大人已經調查完全,但請讓我從外來者的角度為大人介紹一下‘公會’這個組織。”
高階施法者看著她,“說。”
虞瑜稍微鬆了一口氣,但隻有一點點。
“公會是一種外來者組織,由公會長和公會管理為乾,招募其他外來者組成。”
“這是一種鬆散的外來者組織,除非大公會,一般的公會都約束力不強,”虞瑜語速平緩,“而公會的組成和建立,是非常隨意的,如果突兀遇到抵不過的大危機,外來者會立刻解散公會,化整為零。”
高階施法者皺起了眉,臉色都漸漸猙獰起來,“你覺得他們能跑?”
虞瑜:“不能,容我細言。”
高階施法者似乎在克製情緒,好半天才陰冷的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說快點。”
“小型公會會長若有野心,會通過展現實力的方式,吸引閒散外來者加入。”
說到‘展現實力’二字,空氣都仿佛黏稠了起來。
虞瑜忍著不適感,繼續道,“而執政官便是在這樣的心態下被……”
“我殺了你!”
施法者雙眼爬上血絲,暴怒至極。
虞瑜被她掐著脖子,覺得自己的小命已經在旦夕之間,“……‘血族’因此出名了。”
“如果不掐滅這股風氣,這樣的事情隻會越來越多,愈演愈烈。”
“而這,”虞瑜咳嗽起來,“便是大執政官讓我前來的原因。”
高階施法者的手稍鬆。
顯然‘大執政官’這四個字,對她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
虞瑜看著她不知不覺布滿血絲的雙眸,凶戾殺意凜冽,她是真的想殺死自己。
那位執政官和她的關係,似乎是極為親密的。
“大執政官的意思必然是,”虞瑜說一句咳兩句,“咳咳,必然是以多殺為功。”
“如此,方能震懾外來者,”她嗓子好疼,“咳咳咳,以儆效尤。”
深深凝視她,不知道是不是被‘多殺為功’安撫了,高階施法者終於鬆開手。
虞瑜的定身術還是沒被解開,她隻能
動嘴。
高階施法者:“芙妮,我的女兒。”
她嗓音陰冷,“你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虞瑜也沉默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
她的心態也稍稍發現了一點點變化。
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原因殺了彆人的女兒……怎麼想都無法原諒。
虞瑜斂下眼眸,“外來者訊息非常靈通,一旦走漏風聲,再想抓他們就難了。”
“不如……”
高階施法者凝視虞瑜,“不如?”
*
大執政官雙手交疊,若有所思,“……是這樣嗎?”
高階施法者陰冷的站在一邊,平靜敘述虞瑜的建議,“引蛇出洞,再一舉抓捕。”
“死?想也彆想。”
虞瑜乖巧的站在一邊,時不時摸摸自己的脖子,深刻的給大執政官展示自己的委屈。
都是你害的!
大執政官眼皮都沒動兩下,“唔,這是你的建議?詳細說說。”
虞瑜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才切換狀態,“大執政官覺得鬆散的玩家容易管理,還是聚集成團的玩家容易管理?”
大執政官挑眉。
虞瑜:“如果銀月承認玩家公會的存在,並將其責任明確,公會管理玩家,銀月管理公會,這樣的結構,是否比銀月直接管理鬆散的玩家容易?”
“事實上,玩家早就想要公會的名額了,”虞瑜道,“即使大執政官從未承認過,他們依舊組成了大大小小的公會,並籠絡玩家高手,成為一個個小集體。”
“堵不如疏,大執政官為什麼不直接如他們的願呢?”
她輕飄飄的眼睛一掃,“至於公會登記的時候,成員全部在場,並且留影,記名什麼的,又能算得上什麼呢?”
“如果銀月不合適做這種事,完全可以在鎮上做,”虞瑜語氣輕飄飄的,“隻要在公會上麵下手,大部分最具有執行力和野心的玩家,就會進入大執政官的視野,方便大執政官掌控,不是嗎?”
“至於缺點,”虞瑜眼眸閃過幽光,抬頭看大執政官的眼睛,“不過是外來者將以公會為主體,抱團凝結力量。”
“但稟大執政官知,外來者在遊戲外本就有自己的組織,即使大執政官掐死這個可能,也無法管控住這個可能。”
“畢竟,如‘滄瀾’那樣的大公會,每年都有成體係的新人選拔機製,有合同,有金錢,有規章製度,”虞瑜道,“他們早在彆的遊戲就形成了完善的體係。”
大執政官指節敲動,漆黑的眼眸緩緩開闔,“你說的,我很,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