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環的黑袍, 其實不算多麼有氣勢。
但當這麼一片片的站在天上,居然有種侵覆的壓力。
虞瑜一路溜達, 發現路上都沒人了, 除了玩家,全躲在家裡了。
就連玩家,也被npc帶的, 躲到了屋簷下, 一臉要發生大事的表情盯著天上。
虞瑜一路走過,表情特彆微妙。
好家夥,法環這是什麼名聲?
怪不著林恩一溜煙就跑了。
“咦,風然?你怎麼進銀月了!”虞瑜特彆驚喜的揮手。
月灣鎮的中階遊蕩者茫然看過來。
看見虞瑜, 她才恍然,“是你啊。”
風然和雲倫一樣, 都有職位在身。
所以虞瑜進入銀月之後, 她們就很少再見了。
此時在銀月看見她, 虞瑜還有點看見熟人的小開心。
風然卻瞄了瞄她的胸口, 表情略微扭曲了一點點,“你進階也太快了吧?”
虞瑜:“還好吧,多虧了大執政官的比賽啦~”
“你怎麼來銀月了?又護送物資車嗎?”
風然驕傲的挺了挺胸, “我因為功績突出, 晉升了!”
“現在我是銀月城衛營的小隊長了。”
虞瑜驚喜的道,“這麼好?!恭喜呀恭喜呀!”
“你管哪裡啊?!我跟你說我老是被城衛抓!下次你在哪巡邏, 給我暗示一下,我就不去了!”
風然被她一堵, 下意識又瞄了眼她胸口的法環, “……銀月城衛這麼厲害?還敢抓你啊?”
她們堵在酒館門口說話, 酒館內的人各個安靜如雞, 不敢吱聲。
城衛的人也就罷了,那個施法者……
啊!她為什麼要在這裡說話啊!
萬一把天上那群祖宗吸引來了怎麼辦?
好怕。
虞瑜:“為什麼不敢抓?當然敢抓了!銀月城衛營是長前輩管啊!”
長前輩有什麼不敢抓的?
虞瑜寧願被長前輩抓呢!
不然她大概率要去見窮前輩了。
風然表情又是一堵,“……我,我不知道。”
虞瑜笑嘻嘻拍她肩膀,“好好乾啊,乾的好我跟公爵提提你,說不定能升職呢!”
風然表情更離譜了,“……你還認識公爵?”
虞瑜:“認識啊!公爵人……”
虞瑜頓了頓,“特彆摳。”
酒館的人:“……”
他們恨不得捂住耳朵,祖宗,求求你們不要在這裡說了。
我們怕啊!
風然整個人都有點麻。
當初弱小可憐的小施法者,轉眼就……可能這就是施法者吧。
看見風然的表情,虞瑜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在城衛麵前罵她們上司了。
她乾咳了一聲,“你住哪?”
太好了,她終於不說危險話題了!
風然也稍微鬆了口氣,“我住在風栗子區,你買房子了嗎?”
她眼神略有笑意,“我發現你們外來者都喜歡睡大街……”
虞瑜想了想,“買倒是沒買,但是彆人送了一套。”
風然表情瞬間又僵硬了。
wtf?
虞瑜:“我就住在羅蘭街道2號,你以後要是巡邏路過,一定來找我玩!”
風然迷了一會,“羅蘭街道?”
“對啊。”
風然茫然,“那不是貴族區嗎?”
虞瑜驚愕,“什麼貴族區?銀月還分這個?”
風然頓了頓,“倒不是,但那片區一般都隻有一兩
戶的,平時又沒人去,還有衛兵守著……”
她說著說著又緘默了。
剛剛虞說什麼來著?羅蘭街道2號?
大眼瞪小眼了一會,虞瑜後知後覺,“我發達了哎。”
她才想起來,她那邊是沒什麼人。
除了前輩們和偶爾路過的衛兵,什麼人都沒有,特彆安靜。
風然本來還有點沉默,聞言狠狠點頭,“你發達了。”
虞瑜想了想,從包裡掏出一小包泡椒鳳爪,“咯,給你吃,吃完了要是還想吃,記得來找我玩,不然我就問公爵你在哪乾活了。”
風然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麼?”
虞瑜:“好吃的。”
她又問道,“你在這乾嘛?”
風然:“本來是想喝點小酒的,但……”
虞瑜看了下係統時間,“你不是上班嗎?”
風然:“我還沒上任呢,明天才真正報道。”
被她這麼一說,虞瑜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打過卡了。
還好大執政官和公爵都是好人,不扣她工資。
她是顧問,除了錢之外,每天還有經驗拿。
她再躺兩天,就又該升級了。
風然:“你呢?你又在做任務嗎?”
虞瑜:“不是,我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風然:“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虞瑜點頭,“都怪林恩,說一句就跑了,我又追不上她。”
“林恩是誰?”風然漸漸緩了過來,好奇的問道。
虞瑜:“吟風者啊。”
風然:“……?”
虞瑜又看了一會,“她跑的太快了,根本追不上。”
風然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你認識吟風者?”
虞瑜疑惑轉頭,“怎麼了?你也認識?”
風然捏緊拳頭,壓著嗓子道,“全銀月有誰不認識吟風者閣下啊!!!”
虞瑜恍然,“對哦,林恩是銀月偶像來著……”
風然眼神狂熱,“吟風者閣下在哪?你怎麼認識閣下的?能不能……?”
虞瑜:“……她現在住我那,你想看就去看咯。”
她回憶了一下,那半精靈閒著沒事會坐在外麵欄杆上吃小魚乾,簡直毫無形象可言。
不知道她粉絲看見,會不會覺得信仰破滅。
風然激動的不得了,“羅蘭街道2號是吧?我記住了!”
酒館眾人:我們也記住了!
羅蘭街道2號!
正說著,有玩家來,“風然!我們來交任務了!”
風然瞬間冷下臉,一副冷酷npc的做派,“你們做的很好,這是你們的獎勵。”
“哈哈,好嘞,下次還有任務記得還找我們啊~”
虞瑜好奇,“什麼任務?”
風然笑嘻嘻,“我想吃梔子區的麵包,但又不想走過去,就讓外來者幫忙買一趟了,他們又不要錢~”
虞瑜:“……”
你是懂用玩家的。
她們說著,虞瑜看見某尖耳朵,立刻喊道,“林恩!!!”
這半精靈跑的賊拉快,稍微喊慢一點她人就沒了。
果然,幾乎快消失在視野裡的半精靈腳步一頓,眨眼人就竄了過來,驚訝道,“你怎麼在這裡?”
虞瑜:“我就出來看看,但是走累了就站著不想動了。”
她好奇前輩們在乾嘛,但又沒找到自己認識的前輩,想出城吧……又發現走路太累,正好看見風然驚喜了一下,她就沒想走了。
頭頂前輩太多,她都沒放出幽靈馬。
風然捂住心口,“吟
……吟……吟風者閣下……”
她激動的幾乎暈闕。
林恩一身淺色風衣,聞言笑著跟她打招呼,“你好啊。”
然後她翠綠眼眸看著虞瑜,“那你現在要乾嘛?”
虞瑜手一伸,“回家,捎我一把。”
林恩尖耳朵一挑,半是抱怨半是習慣,“就知道是這樣。”
其他人:“!!!”
嗚嗚嗚,吟風者閣下!吟風者閣下!嗚嗚嗚!我們也想跟吟風者閣下一起住!
風然望眼欲穿,恨不得粘上去。
虞瑜:“那我走了,你要是想見林恩記得來找我玩啊!”
林恩:“?”
“走了。”她沒給虞瑜再說話的機會,一眨眼就捎著她消失在視野裡。
“林恩你真快!”
回家之後,虞瑜拿了一盤蘋果出來,自己洗了一個哢擦一口。
林恩也熟練的拿起一個蘋果,哢擦一口,“哼,那當然。”
虞瑜:“你走那麼快,還沒告訴我什麼是‘大清洗’。”
林恩翠綠的眼眸出現了一層陰霾,“你沒問你那些前輩嗎?”
虞瑜:“我一路走過去,也沒看見哪個熟悉的前輩。”
她又不好飛上去和不認識的前輩搭話。
林恩坐了下來,冷聲道,“每次法環大開殺戒,就是‘大清洗’。”
看著虞瑜疑惑的表情,她忍著怒氣,“她們會時不時的到處殺人,明明我們都這樣了,她們為什麼還要殺人?”
“有這個力氣用在殺異種上不好嗎?”
虞瑜:“……那為什麼殺人?殺誰了?”
林恩耳朵都氣的豎起來了,“因為有人挑釁她們,她們就會突然出現,然後釋放法術,將所有人一起殺掉。”
“原因是她們的小施法者死掉了!!!”
“可又不是我們殺掉的!”
林恩翠綠的眼眸特彆委屈特彆生氣,“我小時候看過一本書,上麵寫的就是法環曆次‘大清洗’,從白銀紀元,到黃金紀元,再到如今,最近的一次是23年前。”
“每次都殺的生靈塗炭,血雨連綿,”她又對法環升起厭惡了,“霸道,冷酷,殘忍,狡詐,一群垃圾!”
“那本書這麼厚,這麼大,”她將虞瑜的書摞起來,然後劃拉給虞瑜看,“我看了很久才看完,她們殺了好多好多人,甚至有很多傳奇!”
“為什麼呢?”她忍不住質問,“為什麼要這樣?”
看著半精靈氣的耳朵都在發抖,虞瑜慎重道,“我不知道,除非你把書拿給我看。”
林恩比劃的書,大概就大學課本那麼大,但是似乎比字典還厚點。
林恩委屈的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承認。”
虞瑜無奈臉,“我又不知道,怎麼承認,光聽你說的話,我怎麼知道是什麼樣的大清洗呢?”
林恩:“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一本來,這書很多人都有。”
她嗖的又竄出去了。
虞瑜想了想,發夜鴉問蒙學姐,“蒙學姐,你在哪?”
很快,夜鴉回信,“在城外,怎麼?”
虞瑜:“外麵怎麼這麼多前輩?你們在乾嘛?”
蒙:“震懾宵小。”
虞瑜:“啊?”
蒙:“算了,你在哪,彆一句一句的問我了。”
虞瑜:“嘿,我在家。”
下一瞬,黑袍女子出現在她麵前,抓起她的肩膀再次消失。
再睜眼,她們出現在一處平原上。
她看見學前輩和光塵大執政官在說著什麼,邊上一大波高階施法者待命。
而這裡,長前輩,
大執政官她們都在。
虞瑜好奇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蒙:“在討論把學校放在哪。”
虞瑜:“現在建來得及嗎?”
蒙瞥了她一眼,“你看著就知道了。”
虞瑜:“那這麼多前輩都是來圍觀小學生的嗎?”
她語氣極為離奇。
蒙:“也差不多。”
虞瑜:“……”
你們可真閒啊……
蒙頓了頓,冷淡的道,“突然出現這麼一大批小施法者苗子,我們擔心有宵小作祟,索性最近就活躍一些,將艾倫半島再掃蕩一遍,以免有不開眼的東西起什麼心思。”
長隨口道,“要不要派人去群島、列島掃蕩一番?異種那邊再打狠點?”
大執政官酷酷的抱著手,“歸帆自己會行動的。”
那就不是她職責範圍了。
歸帆?誰啊?
蒙低聲道,“是戰爭大執政官。”
唔……意向極為鮮明的代號呢,不愧是戰爭大執政官。
不過,虞瑜也看出來了,法環對於這批小學生,的確異常重視。
等等……掃蕩一遍的意思是?
虞瑜驚恐,“要大清洗嗎?”
不會被林恩猜對了吧?!
蒙意外的問道,“你從哪知道的?”
虞瑜:“林恩說的。”
蒙嗤了一聲,“膽小的半精靈,估計嚇的回家告訴家長了。”
“這次還算不上什麼大清洗,”蒙語氣淡然,“頂多是郊遊?”
大執政官轉頭,“也不一定,如果這批新生出什麼問題,我們真的會大清洗的。”
虞瑜:“……所以大清洗到底是什麼?”
大執政官漫不經心,“施法者最脆弱的時候,就是中低階那會。”
“為了保證法環傳承不斷,任何威脅到中低階施法者生存處境的危險,都會被我們提前扼殺。”
她已經換回了黑袍,此時很冷淡的抱著手,“而法環對這個傷亡的數字底線,逐年下降,如今是……”
她瞥向虞瑜,“零。”
虞瑜張了張嘴,一時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執政官:“法環不允許艾倫半島範圍內,有任何不可控因素,不允許死亡任何一個中低階施法者,你能理解嗎?”
長補充道,“法環的家門口,必須是絕對安全的,我們的忍耐底線很低。”
“那高階施法者呢?”
大執政官隨口道,“那法環不管。”
“除非是任職在我或者其他執政官大執事麾下的施法者,如果是普通高階施法者,往往隻會由她們的同學師長去複仇。”
長:“但一般也跑不掉,沒人能在施法者麵前耀武揚威。”
虞瑜一時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說法環霸道嗎?
特彆霸道。
虞瑜都沒法違心說她們不霸道。
但作為施法者的一員,虞瑜居然有點暗爽。
虞瑜舉手手,“那玩家也算嗎?我們會複活哎!”
大執政官瞥她,“你死一次不就知道了。”
虞瑜陷入沉思,“可是在這裡我也沒仇人啊。”
大執政官問道,“那為什麼沒有呢?”
虞瑜:“……”
她乖乖的走到了蒙身邊,站直不說話了。
為什麼沒有呢?
還不是法環殺出來的。
不然她當初一個低階施法者,哪有資格和高階職業者比比。
銀月是有貴族,有大商人的,但自始自終,虞瑜從未遇到本該常見的阻力。
換做現實,虞瑜敢浪嗎?
一點都不敢。
她縮在聯邦庇護下,哪裡都不想去。
蒙:“法環在白銀紀元、黃金紀元的大清洗就不說了,反正近來我們每次大清洗,都是因為有人威脅到法環傳承。”
虞瑜遠離大執政官她們,小聲詢問,“不會有意外身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