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夜雙手交疊, 看著桌上的公文陷入沉思。
長靜靜的站著，等待她做出反應。
“弗弗，你覺得呢？”風夜回過神問道。
公爵現在心神全在直播間裡, 她和菲利克斯幾乎住在裡麵了。
相比菲利克斯, 她與虞瑜的互動甚至更多。
風夜都一時無法分辨，到底是哪個狼狼對人類更感興趣。
菲利克斯她至少話不多啊……
而弗弗，一個不注意就刷屏了。
這讓風夜想起, 弗弗小時候就特彆熱情, 喜歡接人的壞習慣……
偏偏虞瑜也是個能說的, 而且經常把弗弗氣的哇哇叫, 但她沒氣一會，就又被哄好了。
風夜每次看見都覺得胃疼。
不行了，必須給弗弗找點事做。
又看了會公文，風夜道, “外來者在羅蘭領挖出了大型遺跡，現在那邊已經聚集了大量外來者, 還有公會衝突，他們彼此開戰了。”
“你是公爵, 此事就交予你處理吧。”
公爵一愣，總算把目光從直播間收回, “交給我？我怎麼處理？”
風夜眯了眯眼, “那是你的事情。”
她語氣不善，“你好歹也是個公爵，不會想天天窩在我這裡看直播吧？”
公爵沉思了片刻, 居然有點不舍得, “一定要我去嗎？”
如果有外來者在此, 一定會告訴她, 公爵啊，你犯網癮了。
風夜本來還是詢問的語氣，此時已經變成篤定，“你去，立刻，快！”
公爵總算找回自己身為公爵的勵精圖治，“好吧，我明天去。”
風夜:“……”
小狗勾以前不是天天想找事做嗎？
一旦給她布置點任務，頭發都能布靈布靈亮好幾天。
現在怎麼這樣了？
居然還今天推明天？她明天是不是還能推後天？
都是虞瑜害的！
長等公爵走後才道，“公爵很喜歡小虞啊。”
她知道大執政官的擔心，“不過以小虞的性格，也不必太過擔心。”
“或許銀月天狼其實比我們更能把握人類也不定呢？”
“菲利克斯從小就聰明，她應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風夜其實對虞瑜也比較滿意，但她覺得虞瑜還是有許多瑕疵的，偏偏虞瑜跟菲利克斯一樣不聽話，我行我素，陽奉陰違。
歎了口氣，風夜道，“蒙也算脫離苦海了，看來她一時善心倒也算有了結果。”
長一想到這裡，瞬間心情就好了，“她就是這個樣子……”
“虞瑜也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大執政官，以後對待虞瑜，我們要更用心一點了……”
風夜聽出她的意思，歎氣道，“不然呢？蒙和菲利克斯都已經暗自護她了，崇也不老實，這次連長明那邊都悶不吭聲，她是不動聲色把法環策反了一小半啊……”
她哪敢把虞瑜當炮灰用。
以前的很多計劃都破產了，心累。
一想到還需要再找個好用的工具人，她就頭大。
她這麼抱怨，長卻笑而不語。
片刻後她才道，“可我們一直以為，大執政官你才是她最大的後盾，你覺得呢？”
風夜愣了一下，才無奈一笑，“就怕她自己不這麼認為啊。”
長聽出她的鬱氣，笑著道，“那也未必，我倒覺得小虞對大執政官也有一份愛護在內，隻不過表達方式不同罷了。”
風夜不屑撇嘴，“我需要她愛護？她能讓我少生點氣我就燒高香了。”
她很快放下這些事，問道，“讓你統計精神損傷的人數統計好了嗎？”
長也進入工作狀態，“當然統計好了，損傷的施法者不算多，但多實力天賦不錯，否則也難越階，其中大部分在淨化部，所以我猜測長明大人會引導虞瑜……”
自覺進階無望的，一般都會進入淨化部，壓榨潛力換取戰鬥力，成為銀月暗中的守護者。
如果不是大執政官，蒙可能也進入淨化部門了。
但淨化部氛圍不同……長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風夜看了看直播，點了點頭，“就算長明不說，學也會催她的，不用擔心。”
“不知道這次光錐是否會有變化，若是我們也能進去就好了……”
那些土地，她們真的很看重。
如果和未汙染的土地對比，或許能讓她們研究出區彆，針對性調整土壤。
長想了想，“總會有機會的，我相信小虞，大執政官不如想想，到時候怎麼克扣她獎勵。”
她語氣調侃，風夜聽的一頭黑線，“我那是克扣她獎勵嗎？！”
*
虞瑜開了第二個擂台，又被虐生虐死。
好在她作為資深玩家，當年副本開荒也沒少住過，心態堅韌。
隻不過，打累了她會停下來找狼狼說話。
包括鉤吻在內，狼狼、精靈女王、劍聖都被她騷擾了個遍。
這嫻熟的聊天技巧，把鉤吻都整無語了。
雖然看似坐牢，但虞瑜還挺愉快的。
每天可以看狼狼，公爵學姐和前輩們都時不時和自己聊天，實力穩步增長，除了不能下線帶好吃的，簡直沒有彆的缺點了，小日子賽神仙。
光錐和《永暗》似乎還隔了一層，虞瑜沒法帶東西進來，小零食省著吃還是吃完了，特sad。
此時，虞瑜正在日經，和鉤吻前輩聊天下大勢（bushi）。
鉤吻聽的一愣一愣的，“異常？”
“邪神？”
“你說現在法環放棄了主大陸？”
“龜縮在半島？”
鉤吻震怒，“她們都是廢物嗎？”
虞瑜顧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吖，你自己問。”
夜主:【……】
眾傳奇:【……】
風夜:【虞瑜？】
虞瑜立刻get到了，立刻嚴肅道，“法環也儘力了，死了好多好多前輩呢。”
“你想想啊，如果有能力打得過異常，那前輩們也不用死了對不對？”
“比如我家儘徹前輩，還有亞米前輩，還有無風大執政官……”
她巴拉巴拉把自己前幾次出門遇到的人都說了一遍，然後突然又想起一位。
lyb之主！
虞瑜捏著鼻子舉例，“比如那位陰影與夢境之主，老厲害了，結果還是死了……”
“前輩說她能在法環排進前二十呢！”
法環這麼牛批的霸主勢力，延綿千百年，傳奇車載鬥量，能排進前二十，那絕對是大佬的大佬了。
鉤吻好奇了，“那我呢？我排多少？”
虞瑜轉頭問，“她排多少啊？”
直播後都沉默了。
鉤吻的話，排名是不低的，沒有前二十也有前五十。
但阿瑟嘛……
虞瑜懂了，安慰她道，“沒關係沒關係，這個很主觀，不準的。”
“可能隻是前輩你比較能隱藏，大家不知道你多厲害呢對吧？”
鉤吻:“……”
完全沒被安慰到。
上方傳來了笑聲。
虞瑜一抬頭，發現包括狼狼在內，都張著嘴嘲笑。
沒錯，因為虞瑜的高頻率騷擾，她們總算混熟了一點點。
狼狼是因為學姐和公爵才理她的，女王是因為林恩當口子撬開的，她似乎很想知道精靈族的現狀。
劍聖是虞瑜唯一一個沒撬開口的，他一直用特彆冷咧的眼神看著她。
不過這次，看他嘲笑鉤吻，看來也不是什麼冷若冰霜的人。
虞瑜怕鉤吻氣壞，又道，“阿瑟前輩，人要接受自己的平庸，你都去世了，不怕不怕，至少我記得你啊對不對？”
鉤吻:“……”
心情突然就好了。
虞瑜看見她笑也鬆了口氣。
這些前輩都好難伺候哦。
還是呆呆前輩好（bushi）。
沒錯，因為經常沒人通知的原因，儘徹經常趕不上直播，還是虞瑜私戳她她才知道又開直播了。
為此，虞瑜@學前輩提了新建議，直播特彆關注功能。
這樣她一開播，儘徹前輩就能看見。
虞瑜時常在想，怎麼才能開啟英靈係統，她想把儘徹前輩拐回去當圖書管理員。
你看她書架那麼多書，前輩一定打小就愛看書！
正東想西想著，鉤吻卻突然開口了，“那鉤吻呢？”
虞瑜啊了一聲，“什麼？”
鉤吻似笑非笑，“阿瑟排名低，那鉤吻呢？”
虞瑜之前已經抽空把鉤吻的記載都看完了。
她在法環內記載寥寥，但在彆的地方記載多啊，問就是野史，問就是家譜（bushi）。
如果說夜鶯、普格裡斯都是眾望所歸的法環議長的話，那麼鉤吻……emmmm，一大堆黑點，毀譽參半，恨她的人真的恨死她了，但法環畢竟是理性的地方，她的功績也被如實記錄了下來。
首先，她屠殺過老師的徒弟，沒錯，就是那72個逆徒。
普格裡斯後來的諸徒逐鹿，這位主就是最終贏家。
內鬥出色，外鬥出色，實力出色，幾乎樣樣都完美，是個極為優秀的首徒。
but……她身上黑點太多。
比如當徒弟的時候就拉幫結派，和老師不對付，還經常口出狂言，把老師氣個半死的那種。
因為普格裡斯失蹤，她並沒有得到明確的傳承，上位不算正當，血雨腥風，上位成功後又乾掉了許多同門，僅法環記載死在她手裡的同門就有27個之多，不明原因失蹤人口也有小二十個，這些都記在了她頭上。
學前輩直接說在論文裡稱她為法環內鬥霍亂之始。
沒錯又是學前輩，她真的好多論文……
而且看她論文，會發現她很嚴謹，寫的時候會嚴格根據史料寫，什麼是正史，什麼是野史，什麼是推測，都會嚴格標出來，包括出處。
而她自己的思考和私貨，會寫在以上資料的最後麵，非常嚴謹。
總的來說，看她的論文相當適合補曆史。
虞瑜看完的時候在學院下單，她想要《學前輩文集》，結果被告知沒有。
學前輩親口說的。
虞瑜催她趕緊出文集，她要買一套，需要的時候當工具書翻。
等以後有需求，她說不定會在線催學前輩寫論文，體驗一下催更的快樂（bushi）。
然後學前輩就沒說話了，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話說回來，再說鉤吻。
正常繼位的首徒，顯然沒必要搞大屠殺對吧？
再然後，鉤吻是個極為強勢的祖宗，說一句剛愎自用絕對沒問題。
她指定的計劃，就必須要完成。
與她老師普格裡斯那種全民愛戴，主動幫其計劃添磚加瓦不同，這位主子的人格魅力顯然差老師好幾個階段，但她習慣了老師在的時候的法環氛圍。
理所當然的要全世界繼續配合她，一點都不考慮自己的聲望問題。
她也不想想普格裡斯是躺在夜鶯的威望下起來的正統議長，是夜鶯正經傳位，眾望所歸的，而且其本人性格溫和，前期溫和執政了十年，才建立初步威望的。
她呢？
她不管，我行我素。
但那時候法環沒有違背議長的習慣，雖然暗地裡不服，還是認了。
即使鉤吻上位過程不太正當，宰了許多同門。
再然後，說一句窮儘民力有點過了，但絕對壓迫的當時人苦不堪言。
她老師靠人格魅力吸引手下幫忙，她靠嚴刑峻法（bushi）。
偏偏她特彆能打，手腕也強，心性堅刻，幾乎沒什麼短板，即使百般有人反抗，也被她鐵血鎮壓了，而且其誌不改，依舊我行我素。
但當時法環的氛圍嘛，用一句話可以概括——
【上下一日百戰，臣之所不弑其君者，黨羽不具也。】
每天都勾心鬥角，手下不造反是因為乾不過鉤吻。
這種劇烈的局勢，一旦鉤吻自身有任何漏洞，就是群起而攻之的結果。
後來也確實是這個結果。
事實上，阿瑟是普格裡斯晚年收的徒弟，她很長時間是活躍在自家學姐那朝的。
甚至法環對於她說自己是老師最喜歡的弟子這點，也抱有疑慮。
沒錯，是阿瑟自己說的，像極了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樣子（bushi）。
阿瑟也是個有趣的議長，但她的事暫且不說。
總之，在鉤吻一次外出被刺殺，重傷之後。
她就被自家學妹背刺了。
不知不覺，阿瑟是眾望所歸的人，而她自己眾叛親離了。
再之後，法環的記載裡，鉤吻就理所當然打出了gg，而阿瑟成為了議長。
而讓虞瑜覺得更微妙的是，之後阿瑟隻當了三年議長，位置就被鉤吻的學生，另一位離譜的大佬奪走了。
另外，這位大佬疑似在扳倒自家老師過程中出力了，然後跟阿瑟鬥，然後她成功上位了，這次當了五十年之久。
加上傳聞的鉤吻毒死普格裡斯的傳聞，虞瑜覺得味太對了。
今日也是逆徒環呢。
鉤吻:“怎麼不說話了？怕我生氣？”
虞瑜覺得這家夥簡直長了一百個心眼。
行，你讓我說的是吧。
風夜:【虞瑜！】彆亂說啊！
虞瑜已經開始叭叭叭了，“鉤吻啊，你學姐她排名大概比你高點，因為你死的太快了。”
鉤吻對自己死的快這件事，似乎沒有任何意外，她好像知道阿瑟是多久死的。
虞瑜:“鉤吻的實力方麵，據說可以排進前五十。”
鉤吻:“哦？”
虞瑜:“但是你死的太早了，基本上撿議長的位置，當了三年，也沒什麼戰鬥，大家沒法判斷你的實力。”
鉤吻略微思考，“她還行吧，比我差點，但不多。”
虞瑜:“？？？”
你自曝了啊大佬！
我是裝成沒聽見呢還是裝成沒聽見呢還是裝成沒聽見呢？
鉤吻又抬頭，似笑非笑，“繼續說。”
虞瑜:“……”
開始麻了。
這要是一句話說錯，豈不是得人間蒸發。
直播後——
風夜無語，【讓你亂說，該。】
虞瑜本來還有點麻爪，此時被她一說，當即一拍大腿，“大佬是鉤吻啊？早說啊！我都認錯了！”
是你個lyb自己騙我的！沒有良心！
明明是深藍色模糊的人形，虞瑜似乎都能看見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壓力特彆大。
這位祖宗可不是能打那麼簡單，手腕也很離譜，心狠手辣，一肚子都是心眼。
也有人猜，後來阿瑟的暴斃，以及她徒弟的上位，都和鉤吻的後手有關。
但因為缺少證據，沒人敢肯定。
鉤吻:“光說實力有什麼意思，我可是議長，說說後人對我的評價吧。”
此時，上方兩人一狼絲毫沒有意外，她們當然知道鉤吻是誰了。
虞瑜陷入沉思，“說到不好的，你不會對我動手吧？”
鉤吻很輕鬆的道，“不會。”
虞瑜:“你立字據！”
鉤吻:“……”
眾人:“……”
睡醒的蒙貓貓:“……”
兩人一狼:“……”
不愧是你啊。
虞瑜不是說笑話的，她已經刷刷刷拿出紙張，遞給鉤吻。
鉤吻:“……嗬。”
虞瑜:“你寫，不寫我就不知道鉤吻這個人了。”
她理直氣壯，“我今年才當施法者，不知道鉤吻是誰，理所當然。”
鉤吻:“今年？”
她掃了眼虞瑜，不是很信，但她也不戳破，還真接過紙張寫了起來。
【我不殺虞——鉤吻】
六個字給了虞瑜。
虞瑜陷入沉思，“可以加一點點附加條款嗎？”
鉤吻微笑，“嗯？”
虞瑜立刻改口，“好的，我相信冕下為人。”
發現虞瑜又在作死，直播間又不知不覺人滿為患，包括某該乾活的公爵。
虞瑜:“評價就是，毀譽參半。”
“哦？”
虞瑜:“毀是因為你戮殺同門，疑似乾掉老師，還有後來執政的各種決策太粗暴，給法環開了個不好的頭。”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