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瑜覺得盲前輩最近有點點奇怪。
當初她可是沉睡中聽到鉤吻的名字, 就嚇到清醒,魂都嚇飛了的那種。
她現在怎麼敢逮著鉤吻心窩戳了?
難道她是緩過勁了, 覺得鉤吻現在沒有法環權限, 乾不掉她了?
虞瑜暗自嘀咕,但是默默不敢說話,裝成認真操作的模樣, “鉤吻前輩,你快教我啊, 你也不想在外麵乾站著吧?”
鉤吻冷哼了一聲,對盲充滿了厭煩。
普格裡斯:“……”
就很氣。
告狀一時爽, 回想火葬場。
盲又開始怕了。
老師活著的時候,她也很怕鉤吻。
老師不一定能護住她……救命。
她感覺再來幾次, 她就要上師姐的必殺名單了。
盲欲哭無淚。
想了半天盲覺得,還是鉤吻更凶一點,所以……
盲委婉的勸老師, “老師, 你學的不像我,我根本不敢插師姐的話, 更不敢幫她做決定……”
她巴拉巴拉的勸, 普格裡斯未置可否。
她又不準備裝一輩子, 這點小細節, 不重要不重要。
經過鉤吻的敘述, 虞瑜成功的把她接了進來。
虞瑜此時才抹了抹汗,有空打量四周。
一個不大的房間。
極簡擺設,簡單大方。
桌麵一覽無餘,看不到任何雜物。
鉤吻是不是有強迫症啊?
還是把東西都搬進光塔了?
而此時,鉤吻已經出門了。
她站在樓梯口, 冷冷的道,“看夠了沒有?還要我等你?”
虞瑜連忙收回眼神,小跑跟上,“我好奇啊。”
“這可是前輩你住的地方哎!你不好奇嗎?”
下了樓梯,虞瑜迎著鉤吻冷冷的眼神,才發現自己問了什麼蠢話。
……鉤吻當然不好奇自己住的地方。
虞瑜旁若無事的略過這個問題,亦步亦趨的跟著鉤吻,“前輩,這次的光錐是不是超級大?”
“你說的那什麼種植區什麼的,權限好得嗎?”
鉤吻:“不難。”
虞瑜警覺,“不用再打架了吧?”
上次她可是被擂台困了半個多月,後來還是請了外援。
鉤吻掃了她一眼,懶得回答她的蠢問題。
很快,她們遇到了困難。
虞瑜看了看天,“哇哦,飛來橫石。”
“咦,等等,是飛來橫屍!!!”
“怎麼會有屍體?這裡被異常入侵了嗎?!”
虞瑜第一時間躲鉤吻背後,隻伸頭警覺的看。
直播後也緊張了起來,這可是光錐,是法環目前最大的希望了,可不能有事。
鉤吻卻很冷淡,“應該是哪個阿貓阿狗的屍體,不是異常。”
普格裡斯已經看清了屍體的容貌,內心由衷的感到憤怒。
這是她的學生。
她的第四個學生,青鮫,雖然是異族,但是乖巧開朗,她很喜歡。
有的時候,知道歸知道,但當真的親眼看見,普格裡斯還是氣的手都在發抖。
屠戮同門。
鉤吻。
阿貓阿狗=師妹師弟。
虞瑜一瞬間就理解了。
這不會是當初圍殺鉤吻的哪個倒黴蛋吧?
“原來光錐裡屍體還能保鮮?”
虞瑜其實怪好奇的。
這可是普格裡斯的徒弟哎!
屍體哎!
看起來還挺完整!
想給她屍檢!
鉤吻已經在清理道路了。
這裡似乎接近主戰場,亂七八糟的建築殘骸,巨石,魔法設施,砸的到處都是。
理所當然的,這裡的所有法陣基本上都被砸癱瘓了,清理起來簡直是個巨大的工程。
鉤吻顯然很有主人翁精神,非必要絕不暴力清理。
虞瑜好奇壞了,然後她看見鉤吻直接跨過了那具屍體,特彆珍惜的撿起某個乾枯的藥草。
她終於沒忍住,“前輩,我能把你師妹翻過來看看嗎?”
鉤吻眉心一擰。
虞瑜瞬間改口,“幫你把阿貓阿狗安葬。”
鉤吻這才展眉,“弄出去,臟東西。”
虞瑜:“好der!”
鉤吻顯然絲毫不在意自己唯一活著的師妹的想法,也不怕她兔死狐悲,一口一個阿貓阿狗,一口一個臟東西。
虞瑜已經習慣了,她麻溜的跑去看屍體。
剛把屍體翻過來,虞瑜就驚呼,“她臉上怎麼有鱗片?”
“異常?”
蒙此時才開口,【你再想想。嗯?】
虞瑜想了想,“這是類人族?”
“但是人魚臉上沒有……哦!我想起來了,這是人魚的士兵那族,叫什麼,鮫人族?”
“她是鮫人?”
虞瑜下意識就看向她的腿。
光錐的保鮮效果很離譜,這人死了多少年了,居然還像才死一樣,虞瑜都怕她詐屍。
不過有鉤吻前輩在,詐屍大概率隻會讓她再死一次。
雖然是死人,但掀人法袍的事情,依舊很變態。
虞瑜遺憾的放棄了看她腿的想法,小聲問彈幕,“怎麼辦?我怎麼帶她回去?”
“她不是骨頭,不能打包啊?”
她不太情願的道,“我包裡都是吃的,不想跟屍體放在一起。”
蒙也沉吟,【……你扛回來?】
虞瑜猛猛搖頭,“我不,萬一她一出去,在我背上變成異常了怎麼辦?”
“你想啊,背著個死人,然後死人突然開口說話,嘶,什麼恐怖故事!”
蒙都納悶了。
怎麼沒見你怕鉤吻呢?
她不更是死人,還是個死透的,連屍體都不知道在哪。
但這話她不敢說,提都不敢提。
無獨有偶,虞瑜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既然這個不知道是誰的屍體還在,那鉤吻是不是屍體還在?
但她好像記得,鉤吻哪次說過,她沒有屍體可撿。
虞瑜略有好奇,但不敢太好奇。
她都不敢多想,不然萬一被那祖宗聽見……
虞瑜幽幽的看著屍體,歎氣道,“說真的,我下次再也不撿有主的墓了。”
明明是愉快的扒屍環節,但是她卻束手束腳,不敢碰。
雖然鉤吻那祖宗覺得這是阿貓阿狗,但盲畢竟還活著。
她未必覺得是阿貓阿狗。
虞瑜長歎了一聲,用法師之手將她拖到離鉤吻遠遠的草坪上。
“先放著吧,我有預感,接下來不止這一具屍體,到時候把她們放在一起,一捆剛好帶走。”
本該是冒犯的話,若是平時盲早就忍不住嗬斥了。
但此時,她頭都不敢冒,安靜如雞。
“盲。”
老師的嗓音意外的平靜,與平時溫柔的語氣截然不同。
習慣老師未語先笑的語氣,盲如果有身體,此時大概已經汗流浹背了。
“告訴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盲不敢抬頭,但她的餘光卻看見,老師的手握的很緊,很用力。
親眼看見死去的學生,老師也確實該生氣了。
盲遲疑了半天,才道,“老師失蹤之後,師姐她們以為是師姐……”
普格裡斯嗓音冰冷,“鉤吻平時對我如何,我不信她們看不見。”
“你要用這種話糊弄我嗎?盲。”
盲低著頭,強忍著恐懼道,“但她們確實是這樣說的,老師。”
普格裡斯冷冷道,“罷了,繼續說。”
“您失蹤之後,”盲繼續道,心裡還在想著怎麼把自己摘出去,“大師姐像以往一樣,處理法環事物,但直到五年後,老師依舊沒有回來,我們很擔心老師……”
雖然鉤吻之罪罄竹難書,但她自己也說不上完美無缺。
老師是極聰明的人,盲覺得很難瞞,此時正瘋狂絞儘腦筋的想辦法,說的很慢也很含糊……
普格裡斯負手聆聽,沒有說話。
“直到第八年的時候,二師姐終於沒忍住,前去詢問大師姐……”
“我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盲覺得有必要給自己拎一下,“我不敢聽師姐們的談話。”
普格裡斯頷首,“繼續說。”
盲這才繼續道,“而當時師姐也確實壓不住事態了,”她說的是鉤吻,“議員們,執政官們,都很擔心您的狀態,紛紛詢問師姐您的去向……”
普格裡斯雖然此時對鉤吻極為憤怒,也不禁道了句,“她如何就知道?”
盲忍不住道,“但以往師姐是必定知道您的動向的。”
也隻有鉤吻能無論何時都能聯係上老師。
這份特殊性,排名靠前的師姐師兄們,都頗有怨言。
以往老師在時,就有許多人不服鉤吻,更何況老師不在了。
如果不是她太強……
普格裡斯沒有解釋的意思,“繼續。”
盲低著頭繼續道,“後來師姐她們就說是大師姐弑師,還拿出了證據……”
“證據?”普格裡斯笑了,語氣輕諷。
盲就當沒聽見,反正又不是她乾的,“當時全大陸都震驚了,所有人議論紛紛,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家好像都信了……”
“就連我都以為是……”
普格裡斯看著她。
盲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她眼神。
“不過後來我看到證據,才發現那證據模棱兩可……”
普格裡斯不知道從哪拉來躺椅,往上麵一躺,“行了。”
“我知道你討厭鉤吻,不追究你的問題,彆再支支吾吾了。”
盲並未輕鬆多少,但她不敢再沉吟,不然老師覺得她參與了不止一點怎麼辦?
*
虞瑜將屍體丟在一邊,心裡的好奇卻已經快溢出來了。
她是真的太好奇了。
鉤吻當初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祖宗當時不是當議長嗎?
她既然說她擁有光錐的所有權限,又怎麼會死在光錐裡呢?
難道她被人下毒了?
但這顯然是鉤吻的執念所在,虞瑜不敢問,甚至不敢想。
唯一知道全部過程的,大概隻有盲了。
但盲對鉤吻諱莫如深,根本不敢提鉤吻。
不對,最近盲大膽了許多,要不找個鉤吻前輩不在的機會,偷偷問問看?
想了一會,虞瑜才樂顛顛的湊過去,“前輩前輩,有需要我幫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