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牆上,疲憊的掏出水喝,“盲前輩,現在什麼時間了?鉤吻前輩走了多久了?”
盲:【晚上8.37,她?你管她乾嘛。】
她對虞瑜其實很有好感。
因為她能蘇醒,和虞瑜關係很大。
更何況虞瑜還帶回了老師。
隻是,唯一讓她如鯁在喉的是,虞瑜很親善鉤吻。
盲:【師姐這種人……哼,她自己厲害的很,哪需要我們操心?】
虞瑜沉默的抿水。
盲其實也挺複雜的。
她明明對鉤吻又畏又懼,偶爾會表露出恨不得鉤吻原地暴斃的情緒,但平時大部分時候會習慣性的稱鉤吻為師姐。
如果真的深恨,真的會用如此親昵的稱呼嗎?
對此,虞瑜也不知道。
靠了會,虞瑜驚訝,“盲前輩,你家牆是軟的哎!”
盲被她一句‘你家牆’給逗樂了。
但是,她仔細研究了會,【這不是牆。】
“啊?那這是什麼?”
盲看了會,【好像是塑生雲泥。】
“那是什麼東西?”
盲回憶了一下,【你不是問過赫瓦爾,恢複學派當年是否可以仿生人體嗎?】
虞瑜咽了咽口水,“是有這麼回事。”
盲:【這是仿生人體需要用的材料,而且是最好的那種,若是給赫瓦爾看見,她都會心動。】
【銀月天狼自古都是特殊的存在,它們的魂月是連師祖都研究不透的存在。】
【我查看記錄,赫瓦爾用魂月轉了幾手,幫那隻狼複生,但她當初使用的材料畢竟有限,那隻狼身體還有缺。】
盲:【如果她手上有塑生雲泥,就不會有這種情況了。】
她道,【你把這個撬點下來,勾引赫瓦爾,一勾一個準。】
虞瑜二話不說開撬,“需要多少呢?這個對鉤吻前輩重不重要,撬多了她會不會生氣?”
盲:【她能用來糊牆,能有多重要。】
虞瑜:“需要多少呢?莫莫需要多少?”
盲:【大概一個拳頭吧。】
她故意往大的報,又蠱惑道,【你自己不想留點嗎?】
虞瑜搖了搖頭,“我雖然對仿生什麼的感興趣,但現在也沒有恢複學派的傳奇,而且材料就在這,大不了以後再找鉤吻前輩磨唄。”
盲嗬嗬冷笑,【你對她倒是自信。】
【但很可惜,你撬都撬了,我師姐是個很有強迫症的人,她見不得不平整的東西。】
虞瑜挑眉,但她麵對著牆,盲看不見。
“不會的,這麼點鉤吻前輩不會如何的,”虞瑜道,“被她罵兩句而已,不痛不癢的。”
盲很不爽,【赫瓦爾那裡的好東西很多,你多撬點可以拿去換。】
【你自己都說了,她不會拿你如何,那你為什麼不多撬點呢?】
盲挺有意思,她提及鉤吻的語氣噤若寒蟬,但提及比鉤吻還強的赫瓦爾,反而較為自然放鬆。
如果不是虞瑜先於她把赫瓦爾和鉤吻挖出來了,很難說盲對現在的法環會是什麼態度。
肯定沒這麼好說話,這是肯定的。
虞瑜:“前輩很想我撬這麵牆嗎?”
此時普格裡斯稍微回過神,淡淡的掃了眼盲。
盲下意識後背一緊,語氣又樸實了許多,【這麵牆是老師的弟子牆。】
“弟子牆?什麼東西?”
盲:【牆上有我們的畫像和傳奇之道印記。】
【我們每一個人。】
她幽幽的道,【不過師姐大概嫌我們礙眼,所以寧願用雲泥糊牆,也不想看見我們。】
盲:【話已至此,隨你便吧。】
虞瑜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很快想到了對策。
“我撬!”
她麻利的爬上牆,從頭撬起。
說是雲泥,也確實是很柔軟的東西,而且挺好撕的,有了經驗,虞瑜很快就將所有雲泥撕了下來,堆在了一邊。
虞瑜此時才想起一個問題,“咦?我老師居然沒說話?她沒罵我?”
她總算想起了風夜。
那家夥一直在叨叨叨,這次她居然沒叨。
虞瑜一低頭。
盲悠悠道,【她們在你進來之後就斷聯了,不用想,肯定是鉤吻乾的。】
虞瑜:“那盲前輩你怎麼……?”
盲:【光錐是老師的光錐,我暫棲光錐裡而已。】
虞瑜心道,現在的光錐主控權在鉤吻手裡,你哪來的膽子瞞過她,還暫棲?
鉤吻現在的狀態明顯不妙,而且和她的師妹師弟們乾係很大,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盲就不怕鉤吻隨手把她也弄死?
盲……很奇怪。
虞瑜在心裡梳理了一段,但表麵上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居然斷聯了,也不知道鉤吻前輩想做什麼。”
鉤吻已經把她限製在這裡,門都關上了,她根本沒有給虞瑜去看什麼的機會,她為什麼斷聯?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沒有原因,虞瑜是不會像盲一樣,理所當然的什麼事都能想到鉤吻身上。
相比較而言,她覺得更可能是高塔不在季風之心城,法環因為太遠才斷聯的。
如果鉤吻真不想給她們看,在外麵就該斷了。
但她沒有。
好吧,虞瑜承認,她對鉤吻濾鏡略略有點重。
但鉤吻這種工作狂,真的很棒哎!
傳說中的,會在你工作時嫌你慢,一把推開你,說‘你不行,我來’的那種人!
而且她給工資大方,工作的時候不比比歪歪,堪稱查無此人,虞瑜主動幫忙她還會嫌棄虞瑜麻煩,即使說話不好聽,但,嘿嘿。
簡直是夢中情上司!
即使她脾氣再差,看在這點上,虞瑜都是願意忍的。
而且鉤吻脾氣,也未必有多差。
雲泥顯然不是橡皮泥,沒有粘連的效果,所以這層雲泥一揭開,牆上的畫像又纖毫畢現。
畫像排列呈現一個長長的菱形,左右長,上下短。
虞瑜第一時間退後,給自己加個了【銳利視覺】,瞪大眼睛看。
她眼睛逡巡,嘴裡卻問,“盲前輩,普格裡斯冕下也在嗎?”
盲已經第一時間看過,此時看著牆麵,語氣略微落寞,【沒有,大概被鉤吻拿走了。】
虞瑜:“那盲前輩呢?前輩你是哪一個?”
盲心情複雜,【第三排,從左數,第七個。】
虞瑜已經將所有畫像掃了一遍,她將眼神收回,看向盲所說的那個畫像。
法環的成像技術是真的厲害啊,活靈活現,就連氣質都展現的淋漓儘致。
虞瑜驚訝,“盲前輩,你好漂亮啊!!!”
盲,一個絕色大美人!
縱使是虞瑜,也沒見過幾個能跟盲比容貌的。
也就風夜、學姐、蒙學姐、殊途能比得上,而學前輩、長前輩、豹豹她們都略遜一籌。
沒錯,法環顏值平均水準很高。
畢竟容貌這種東西,和體態關聯很大,而施法者起碼都標配了力體敏12點。
除此之外,精神高的人氣質都很獨特,各有各的獨特,很能侵染人。
所以遇到高階以上施法者,沒事彆直視她們的眼睛。
總而言之,盲是個大漂亮一隻!
還是個傳奇。
盲謙虛,【些許外表,不值一提。】
虞瑜好奇,“盲前輩生前是什麼傳奇呢?”
盲:【高階。】
虞瑜小星星眼,“盲前輩,你好厲害啊!!!”
所以你個前途無量的高階傳奇,實驗失敗把自己上傳法環當小助手了?
這什麼倒黴鬼啊!(震聲)
小施法者一聲聲的‘你好漂亮’‘你好厲害’,把盲說的心情愉悅極了。
她道,【區區高階,自是不如師姐她們的。】
虞瑜:“嗚嗚嗚,我也是高階,高階施法者,嗚嗚嗚,嗚嗚嗚,我什麼時候能傳奇……”
盲安慰她,【不必擔心,你天賦卓絕,就算放在我們那時也是拿出手的,有我們在,你必定能傳奇。】
虞瑜這才笑了,“多謝盲前輩吉言,愛你哦~”
盲被她逗笑了,然後又看向畫像牆,主動道,【你猜哪個是鉤吻。】
虞瑜定了定,指著菱形最上端的女人道,“她!”
盲驚愕,【你倒是認得準。】
虞瑜:“不是,她在最上麵啊!”
而且鉤吻的氣質,太好辨認了。
72逆徒都很有氣質,環肥燕瘦,什麼種族什麼氣質都有,各個都很出彩,簡直是場視覺盛宴。
盲雖然超級漂亮,但在其中也並不是最出彩的那個。
emmm,雖然鉤吻看起來比她還不出彩就是了。
鉤吻前輩有點普(bushi)。
畫像的最頂端,是個佇立的黑袍年輕人。
她穿著法環製式的黑袍,沒戴兜帽,平靜的站在那裡。
單論長相,她隻能算清秀白皙,哪哪都不出彩。
畫像中她身姿清瘦,薄唇微抿,漆黑的眼眸平靜而從容,靜靜佇立。
在一堆五彩斑斕爭奇鬥豔的逆徒中,她簡直普的不能再普了。
但她站在最頂端。
虞瑜站在可以將所有畫像儘收眼底的遠處,而那畫像的視角,竟好似在注視畫像外的虞瑜。
盲:【如何?與你心中的鉤吻可相配?】
虞瑜心情複雜,“像,但又不像。”
盲:【哦?】
虞瑜:“我感覺鉤吻前輩,沒有曆史記載裡中那麼暴虐無情。”
畫像中,是個冷淡溫和的年輕人。
盲當場嗤了一聲,甚至讓普格裡斯都看了她一眼。
但此時盲竟沒注意到,她語氣壓抑而激烈,【你懂什麼?】
【這是老師還在的時候,你見過真正的鉤吻嗎?】
【我給你看看真正的鉤吻!】
下一瞬,虞瑜被一個幻術籠罩。
那是個看起來就很輝煌壯闊的殿堂。
高高的台階上,有一個黑袍年輕人隨意的握著權杖,拾級而上。
她步履輕緩,一下一下,就像踩在人心頭。
虞瑜專注的看著,這確實是鉤吻前輩。
從這個角度看,她背影有點單薄。
正這麼想著——
黑袍年輕人駐足,微微偏轉頭。
那是一個怎樣的眼神?
孤傲,睥睨,凶戾,就像蒼空的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森寒的氣息像卷攜著無儘的血腥,虞瑜鼻翼仿佛都是滔天的血氣,她如同被萬載寒冰冰封,又如同山嶽傾覆在即,渾身的危險警報都拉響。
她在警告我。
她在警告我。
不要直視她。
不要直視鉤吻。
鋪天蓋地的壓力幾乎將虞瑜壓垮,她額頭有豆大的汗珠垂落,但虞瑜強撐著沒有低頭,她依舊直視著鉤吻。
明明還是那張臉,明明還是那雙眼,為什麼會這麼不同?
這一刻的鉤吻,冰冷的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深暗幽邃,吞噬所有的光芒,讓人打心底的懼怕。
而虞瑜所見,隻看見她緊鎖的眉峰,倔強冰冷的唇角。
她整個人就像一個繃緊的弦,每一根筋都絞在了一起,像隨時會崩斷一樣,讓人止不住的想遠離,生怕被她誤傷。
盲語氣複雜,【這是她繼位的那天,攜著殺二十七同門的血腥氣,手持權杖繼位。】
【她命令我們所有人匍匐在階下。】
【我那時不小心抬了頭。】
幻術已經緩緩消散,如同煙霧崩解。
虞瑜怔怔好久,才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汗雨淋淋。
後背都侵濕了一片。
這是鉤吻前輩嗎?
虞瑜有點不敢置信。
這是她印象中的藍汪汪鉤吻?
這畫麵得是盲前輩的心理陰影了吧?
她又情不自禁的看向畫像。
畫像中,黑袍年輕人平靜佇立,眼神竟又被虞瑜看出幾分悠遠。
到底哪個才是鉤吻?
如果真的是幻術裡的那個暴戾的君王,虞瑜還敢這麼自信嗎?
她敢在鉤吻麵前說話嗎?
虞瑜苦笑,“原來藍汪汪是保護色啊,如果是這個鉤吻前輩,我大概連氣都不敢喘吧。”
盲:【現在知道了吧?】
而此時,普格裡斯也在發怔。
她也看見了。
這是……鉤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