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法環的記載裡,阿瑟可是當了三年議長的,且對外宣稱她才是普格裡斯最喜歡的徒弟。
雖然現在虞瑜知道,那個阿瑟其實不是她,而她可憐巴巴的被鉤吻關了三年。
但問題是,法環不知道啊。
普格裡斯是知道的吧?
她還這麼問,有點誅心啊?
咦,阿瑟身上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呂昔對鉤吻的敵意表現的那麼明顯,普格裡斯都無動於衷,為什麼阿瑟例外?
虞瑜心中百轉千回,但也沒再托著水晶球,而是給水晶球加了個懸浮術,讓它自己飄著。
阿瑟:“老師……這不是我說的……”
憤怒的嘶鳴聲愈來愈近,三個巨大黑雲飄來,凶焰滔天。
黑袍女子看不清神情,虞瑜隻看見她抬起手。
暴虐的精神肆意汪洋,如同天災,在這一刻不加掩飾的洶湧而出。
曾經的虞瑜曾經入過海,那時她如同一顆渺小的砂礫,在鉤吻的精神海中沉浮。
如今的虞瑜已經是初階傳奇,但差距似乎並沒有變小,她感覺自己從一顆砂礫,變成了一葉扁舟。
一葉扁舟當然遠勝過砂礫,然而與汪洋相比,還是差距巨大。
虞瑜一個不注意差點被卷進去,立刻物理性後退,但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感受到自己好像被人踹了一腳,本身刻意收斂的精神力一頭撞入海洋。
與從前不同,傳奇的精神是質變,也是實體。
即使被一腳踹出,也不會出現精神被彆人吸收精神的情況,她就像個微縮的黑洞,硬邦邦像個鑽石。
即使很渺小,但還是全須全尾的栽入海中。
久違的,虞瑜再次感受到了這片汪洋的暴戾殘酷。
她隻有一個詞能夠形容——
滾筒洗衣機。
沉浮之中,虞瑜又差點淹死在裡麵。
等她再次清醒的時候,就看見鉤吻那一言難儘的眼神。
虞瑜委屈壞了,“赫瓦爾前輩暗算我!”
在場人之中,虞瑜甚至不用動一個腦細胞去想,就知道絕比是赫瓦爾這個壞東西。
赫瓦爾一本正經的道,“頂階傳奇的精神質量比較高,可以充當滾筒洗衣機,你沒發現你精神比之前更凝聚了嗎?”
虞瑜詫異。
你怎麼知道滾筒洗衣機?
赫瓦爾忍著笑,一本正經的道,“剛剛有人跟溺水一樣,咕嚕咕嚕的吐泡泡還亂喊。”
“精神海又不會溺死,”她理所當然,“我建議你多泡泡。”
虞瑜:“?”
我信你個鬼,你個鬼東西就喜歡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普格裡斯和修表情也非常微妙。
某種程度,她們也是頂階傳奇,被虞瑜喊成滾筒洗衣機。
但問題是,也不是誰的精神海都像鉤吻那麼狂暴。
普格裡斯甚至都不知道鉤吻怎麼做到的,她還真沒過問過。
鉤吻冷淡道,“她在提醒你,不要被頂階或者高階傳奇捕獲精神。”
“會死。”
虞瑜瞬間驚恐,下意識自我檢查。
修難得說了一句,“會被攪碎精神。平時看戲也要上點心,但凡你注意背後,也不會被她一腳踹出去。”
雖然以赫瓦爾的精神偷襲虞瑜,非常犯規,但……虞瑜明顯沒法找赫瓦爾麻煩,隻能讓她自己當心了。
虞瑜無語了。
懂了,又是赫瓦爾的突發奇想。
跟赫瓦爾學習的時候,虞瑜就已經知道她的風格了。
當她的學生,一定要有夠硬的命,不然隨時會被她折騰死。
你永遠不知道她危險而大膽的突發奇想到底從哪個方向襲來。
既然修都這麼提醒了,看來這種事確實很危險。
如果不是鉤吻,她出來可能就是碎塊虞了。
不過……她精神好像確實更凝聚了。
難道頂階傳奇的精神海真的可以幫助錘煉精神?
等等,赫瓦爾這個人的鬼話不能信,就算能錘煉,八成也有副作用。
否則鉤吻不會沒提過。
垃圾赫瓦爾,呸。
虞瑜突然發現問題,“等等,大虛遊獸呢?我錯過了什麼?剛剛發生了什麼?”
她正要看鉤吻怎麼戰鬥的,結果才看見鉤吻抬起手,就猝不及防被踹進鉤吻精神海裡了,什麼都沒看見。
赫瓦爾明顯已經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陷入短暫的賢者時間,開始當人了。
她打了個響指,一段幻象展示出來。
黑袍女子平靜的抬起手,清瘦白皙的手掌虛握。
氣勢洶洶的三隻大虛遊獸像被按了暫停鍵,從已知世界中摳出。
第一秒,它們的黑滑的皮毛依舊光澤靚麗,體表虛空薄膜完好無損。
第二秒,皮毛依舊,薄膜告破。
第三秒,皮毛依舊靚麗,但虛遊獸已經失去了生機。
這個幻象無比簡短,連續去看,隻看見女子抬起手,幾乎下一刻虛遊獸就失去了生機。
不知道的還以為鉤吻能奪取靈魂。
虞瑜迷茫的眨了眨眼。
然後她又迷茫的眨了眨眼。
好半天,她發出一個聲音,“啊?”
鉤吻瞥了眼虞瑜,好心解釋,“空間扭曲。”
她用的和虞瑜用的,是同一個法術。
赫瓦爾欣賞虞瑜的表情,饒有興致。
修也意味深長。
虞瑜看出她們的調侃,忍不住臉一紅。
她剛剛打小虛遊獸刮痧刮了半天,鉤吻打大虛遊獸一招秒殺。
這是什麼?
這是打臉啊!
淵生:“你們都多大了,還欺負小虞。”
她為虞瑜打抱不平。
赫瓦爾語氣憊懶,“小貓越來越飄了,得多打擊一下。”
普格裡斯瞥著淵生,因為水晶球已經落在她手裡了。
看著她捏著水晶球還不忘給小貓說話。
鉤吻揮手招來空間泡泡,“你補一擊。”
她記得虞瑜的特殊之處。
虞瑜不敢置信,“你居然還記得讓我補刀?”
鉤吻:凝視。
虞瑜:“哦好的。”她不該質疑鉤吻的智商。
虞瑜將絲血的三個大虛遊獸打死,然後伸頭張望,“這樣行嗎?”
換成遊戲裡,她這算蹭npc勞力,輸出占比太低,掉落很差的。
能不能掉落駁雜的虛空龍血啊?
鉤吻見此,散掉了空間掌控,負手往邊上一站,示意虞瑜自己去看。
虞瑜沉默了兩秒,在普格裡斯的凝視中,走到她身邊。
她抓起白袍女子的手,狠狠的摸了兩遍。
還嫌不夠,用臉貼了貼她手心,蹭了兩遍喃喃道,“聖普格裡斯冕下,賜我歐氣吧!”
她的舉止就像朝聖,無比虔誠。
普格裡斯:“……”
她能打虞瑜嗎?
她能打嗎?
修和赫瓦爾也凝視虞瑜,眼神還帶著微妙的佩服。
虞瑜不僅對普格裡斯一點濾鏡都沒有,沒有名聲濾鏡就算了,就連實力和地位方麵的濾鏡都沒有。
她們都如此,更何況剛出來的執生和阿瑟,尤其是阿瑟。
她整個人都震驚到失智。
怎麼可能有人摸老師的手?
她還貼臉?
老師怎麼可能讓她碰?
等等,師姐為什麼不出手?!
阿瑟的人生觀都崩塌了。
執生也差不多,那叫一個瞳孔地震。
僅僅出來片刻,虞瑜就給了她們靈魂般的震撼。
首先是被卷入鉤吻的精神海,毫發無損的被放了出來。
然後更是炸裂的當著鉤吻的麵蹭普格裡斯,而且普格裡斯居然真的給她蹭?!
這怎麼可能?
尤其是阿瑟,三觀儘裂。
老師的脾氣,她多少了解一點點。
老師是永遠高高在上,光風霽月的。
她永遠溫和,但誰也彆想靠近她。
但為什麼……
虞瑜蹭完歐氣,就無情的丟開普格裡斯的手,精神抖擻的去摸屍體了。
雖然她輸出占比不足一成,但她有普格裡斯的歐氣啊!(震聲)
“好消息,有虛空龍的血。”
虞瑜深沉臉。
赫瓦爾眼皮一掀,“我們能看得見。”
虞瑜:“壞消息,隻有虛空龍的血。”
她歎氣,“是我輸出占比太低了,隻給了保底獎勵。”
“還好有普格裡斯前輩在,不然我可能連保底都摸不到。”
她又疑惑的自言自語,“這次屍體都沒分解?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難道還要我自己解剖嗎?”
淵生更惦記她剩下的抽獎次數,“還有呢?不抽了嗎?”
說著她隨手將水晶球遞給普格裡斯。
普格裡斯冷眼,還是沒接。
虞瑜發現了問題,拉了拉鉤吻,“我把你的馬甲抽出來了,你看啊。”
鉤吻淡淡的道,“老師。”
普格裡斯表情微頓,眉頭皺了皺。
虞瑜:“普格裡斯前輩,她乾過什麼奇怪的事嗎?”
普格裡斯簡短道,“她是鉤吻教大的。”
虞瑜愣住了。
她開始回憶,整理阿瑟的信息。
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是鉤吻說的。
而後是法環內部的資料,阿瑟是普格裡斯第72徒,也是鉤吻之後的第四任議長。
嚴格來說,啟是第五任議長。
但現在她都知道,第四任和第五任都是啟。
而阿瑟……
根據已知信息整理,她好像和鉤吻被刺殺有關。
這是鉤吻自己說的。
副本鉤吻。
她對啟說,直到她殺了阿瑟,最後才發現,泄露她行蹤的是啟。
那麼阿瑟到底有沒有背叛鉤吻呢?
虞瑜覺得,估計是有的。
因為當時阿瑟被鉤吻放在光錐起居室裡,而當時副本鉤吻回去的時候,水晶球裡的阿瑟出來強刷存在感,說鉤吻早該死了。
虞瑜覺得鉤吻誤殺阿瑟的可能性不太大。
副本鉤吻當時信誓旦旦的說,她先殺阿瑟,然後殺啟。
當然,虞瑜知道,她先沒殺阿瑟,後也沒殺啟。
鉤吻明顯心情不好,虞瑜也不敢追問她。
她好像抽出了個討厭鬼,鉤吻不喜歡的討厭鬼。
她一閉嘴,場麵就很尷尬了。
普格裡斯淡淡道,“鉤吻,我將她交給你處置。”
鉤吻眉頭緊鎖,還沒來得及拒絕,水晶球就飄到了她麵前。
她並沒有用手接,就像嫌臟一樣,但眉頭卻鎖成了川字。
虞瑜多了解她?
一看就知道她的決定了。
她不想殺,但又過不去心中的門檻。
否則以鉤吻的殺伐果斷,阿瑟早就連灰都被揚了。
不過,虞瑜並不想插手她的事,她躡手躡腳的跑路。
瞄準!淵生前輩!本虞來啦!
修和赫瓦爾眼神頗有深意,半是看笑話一樣看著鉤吻。
虞瑜剛轉過身挪了幾步,後領就被一隻手突然拎住。
虞瑜:“?”
她歪了歪頭。
跟本虞有什麼關係?
鉤吻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既然是你抽出來的,你覺得該如何做?”
普格裡斯:“……”
連虞瑜都能看破的
事情,她如何看不破。
虞瑜人都傻了。
挖槽你自己做不了選擇就轉嫁難題給我?
虞瑜不敢置信,“你覺得我能做主嗎?”
鉤吻語氣淡漠,“老師交給我處置,我自然能全權處理。”
她淡淡掃了眼水晶球,語氣頗為嘲弄,“殺了還是放了,都由我。”
“那你問我乾嘛?”
鉤吻一眼掃來,語氣不帶感情,“問問而已。”
虞瑜陷入沉思。
得了,好大徒想找個台階下是吧?
想讓我建議你放了她?
“那我建議你就會聽嗎?”
鉤吻微微頷首。
虞瑜:“我建議你殺了她,也聽?”
鉤吻點了點頭。
阿瑟:“不要殺我!”
她敏銳的發現了問題。
她對於師姐,求饒是說不出口的,她做的事,鉤吻有一百個理由殺她。
但如果將選擇權交給虞瑜,她就能說得出口了。
“我是頂階傳奇,我活著有價值!”阿瑟也不顧丟不丟人了,連忙開口道。
虞瑜詫異,“咦?你這麼厲害?”
“鉤吻前輩,你和她哪個厲害?”
鉤吻沉默了兩秒,烏沉沉的一眼掃來。
虞瑜懂了,她又問廢話了。
如果阿瑟能打得過鉤吻,哪能被抓起來。
虞瑜拿著水晶球開始沉思。
她試探鉤吻,“能殺嗎?”
鉤吻又點了點頭。
虞瑜又看向普格裡斯。
普格裡斯抱著手,神色頗為風輕雲淡,甚至連個眼神都懶得遞給水晶球。
相比鉤吻,她的表現才是真正的不在乎,淡漠而涼薄。
用實際行動表示,她一點都不在乎阿瑟死活。
而鉤吻,嘖。
虞瑜繼續試探鉤吻,“那我殺了她,你會不會記我仇啊?”
鉤吻看了會虞瑜。
把虞瑜都看的皺臉了,她才淡淡嘲諷,“你和她比什麼?”
毫無可比性。
她語氣就像疑惑人為什麼要和豬狗對比,非常理所當然。
阿瑟心中一沉。
她不由自主打量虞瑜。
這是誰?
她和師姐什麼關係?
難道是師姐新收的徒弟?
師姐居然還敢收徒?
即使身陷囹吾,阿瑟都為師姐的頭鐵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虞瑜放心了。
她托起水晶球左看右看,“你有什麼價值呢?”
“我還沒有過頂階傳奇小奴隸……不對,我有過。”
此時,一隻修嘴角扯了扯,不想說話。
阿瑟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