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鬆的死和我無關,當時不管是肖局長還是後來的犬養科長都已經查清了,我那天的確在城北大馬路洗葷澡,享受完閒著沒事又去賭了一會兒,後來困了就去睡了一覺,這事兒當時澡堂子裡的夥計和姑娘都知道。”
“至於蘇共的事情,那段時間剛好我值夜班,根本不知道犬養科長會破獲蘇共的一個據點,還帶回來幾個特務,當晚我可什麼都沒乾,也沒離開過警署,那天值夜的所有人都可以給我做證。”
“後來出事情,就和我更沒關係了,都是張維功帶來的特務,對方明顯是策劃好了的,由送煤的人炸鍋爐引起混亂,另外幾人趁機殺人滅口,我當時和犬養科長就在辦公室,怎麼會和我有關係呢。”
“還有您說的那個什麼高級間諜老酒,這不完全扯淡嘛,我就一個運氣還算不錯的小商販,靠著走江湖學會的那點忽悠本事才混成了局長,說實話,從一個屁民坐到副局長的位置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根本不願意鋌而走險去做風險大的事情,更不會和帝國為敵乾什麼間諜特務,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乾嘛要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認識我的人都了解,除了賺錢,我唯一的愛好就是女人,將軍,您甄彆歸甄彆,走走程序就好了,彆來真的啊,我保證,以後我那熱京東的收益以後送您一半,不不不,六成,六成都是您的。”
聽著秦天的解釋和求饒,阪西利八郎壓根就沒理會,根本不按秦天的節奏來。
反而把秦天來到新京所發生和所參與的事情,包括那些所謂的立功案件全部來了一次複盤,其中所存在的那些不合理的地方,毫無遺漏的都給挑了出來,最關鍵是還不給秦天過多的解釋。
就像是審訊犯人一樣,阪西利八郎說一件事情,話剛說完,鬼童丸就給他走一遍流程。
就這樣斷斷續續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秦天已經昏迷了七八次,整個人已經虛弱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阪西利八郎最後說到這次宮內府泄密案時,特意讓鬼童丸將電流調整到第七檔。
每隔十秒,電源接通三秒,如此反複,好像永無休止一般。
阪西利八郎也在這個時候瘋狂的發出進攻,通過各種審訊技巧對秦天套話。
然而早已麻木感知不到疼覺的秦天已經徹底擺爛,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死不了,隻要熬下去,熬過阪西利八郎的懷疑峰值,到了那個時候還不死,這條爛命就算撿回來了。
如果真的招供,雖然也大概率死不了,而且還會受到優待成為雙麵間諜,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說到底,在宿命之外,他隻想好好享受人生,權色生香,財源滾滾。
秦天能熬到現在,已經超過了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極限,從他的生理反應和體貌特征來看已經快要接近廢人的水平,如果再繼續下去,永不了多久,不死也得成為殘廢和傻子。
對於阪西來說,如果秦天廢掉了,對帝國來說就是毫無價值的廢物,以他表現出來的識人能力,稍加培養的確能成為諜情界裡的一個新星,現在的滿洲也好,關東軍也好,正是用人之際,就此浪費掉一個人才,確實有些可惜。
不過阪西不像竹山內秀那樣隻知道惜才,在案件沒破之前,就算他再欣賞秦天,也不會因為欣賞而放棄職責和專業素養。
處於這種狠辣的辦案風格,阪西利八郎對秦天下達了最後通牒。
“就算前麵的所有事情我都能認為存在合理的範疇之內,這次修斯列夫案的泄密速度之快,不是出在你和葉夢茹幾人之間,就是出在織田將軍身邊,但是織田將軍已經審訊結束,問題不是出在他那邊,那麼,問題肯定出在你們幾人之間,而你的嫌疑最大,我並不需要什麼解釋或者理由,你在我眼裡已經透明,你就是國民政府力行社派往新京的那個老酒。”
“現在,你隻需要承認自己的身份,我可以保證,不僅不會殺你,隻要你合作,我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東西,財富、地位、身份、權利、女人,統統都會滿足。”
阪西利八郎說完,秦天沉默了許久,終於積攢了一些力氣,有些含糊不清吐著血沫子低著頭反問道:“我...不是什麼...老酒...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信...信不信...隨你...”
秦天堅持到現在,依舊咬緊了牙關,無論阪西利八郎這個時候說什麼,都隻能當做是在放屁,真正的博弈,不在誰有先發優勢,而是得看誰的耐力更足能夠熬的最後。
見秦天還在堅持,阪西利八郎看了一眼鬼童丸,打算讓其繼續,但轉眼一想又放棄了。
阻止鬼童丸繼續,來到秦天身前蹲下身,一隻手將秦天的下巴微微抬起,一臉狡詐的笑道:“繼續堅持並不是明知的選擇,你之前有沒有說謊,你是不是老酒,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看著眼前的阪西利八郎,秦天有些莫名其妙,這個老鬼子為什麼會如此篤定?
難不成他有新的證據?自己的後院失火了?
秦天想感應對方的心聲,可惜身子和大腦完全沒辦法集中精神,嘗試了幾次隻好作罷,長歎一息,隻好賭一把了,語氣很是無奈道:“將軍,我是清白的,天地可鑒,您看錯了。”
阪西利八郎聞言哈哈大笑了幾聲,起身走向審訊桌,最終停在桌子的旁邊,背對著奄奄一息的秦天,語氣堅定且強勢的哼了一聲。
“秦鳳年,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