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島卓此時並不在新京驛鐵路背麵的北二條街滿鐵株式會社辦公區,而是在三不管區域裡的一棟宅子裡會見一名蘇俄商人。
這兩個月,這名名叫鮑比德的蘇俄商人找小田島卓辦了很多看似困難卻又很容易的“私事”,和小田島卓也把關係處的非常融洽。
對小田島卓來說,無非是利用手裡的權力謀點福利而已,普通人辦不到的事情,在他這兒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然而這個蘇俄商人很明顯不懂行,被他宰了一頓又一頓,還跟侍奉爺爺一樣拚命的和他攀關係。
今天對方突然聯係到他,說有批貨從寬城子的車站上車,好往北邊邊境上送過去,至於是什麼貨,小田島卓心裡門清,全是橡膠、豬毛這種戰略物資,對方的買家肯定是邊境上的蘇俄人。
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根本沒風險,因為貨物隻要能上車,根本不用運到目的地經過二次查驗,直接在路上就給丟下火車,有人沿路撿走然後利用蒙古馬將其從小路運出去,這中間的巨額差價擺在那,不拿就是純純的傻子。
說白了,在滿鐵內部,乾這種事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以前和蘇俄打了一仗,以長春為界限南北瓜分東北的時候,南滿和中東路的蘇俄內部人員沒少乾這種勾當。
一開始東洋人還比較刻板,不願意違反規定,可架不住蘇俄人腐敗,各種巨大的利益擺在麵前,能忍住一次,絕對忍不了第二次。
後來東洋人也開竅了,反正壓榨的是東北華夏人,又沒虧空帝國的利益,這跟白撿錢一樣,乾嘛不拿啊。
不管是誰,隻要伸過手,就沒人能停的下來,這種來錢的方式太簡單,又多又快,還沒啥風險,大家夥都這麼乾,要是自己不乾,還會被孤立,乾的人一多起來,日積月累的就成了慣例,也沒人真在乎這些小事。
本來小田島卓也沒覺得有什麼,無非就是走私嘛,就算有人搞他,最多也就是罰沒收益口頭警告。
可誰知道,這鮑比德沒安好心,是在把他往死裡整。
房間裡,鮑比德見天色漸晚,還得趁著天沒黑趕回寬城子,免得晚上在這三不管的地方出現什麼意外,留下分給小田島卓的一包小黃魚便告辭離開。
摟著女人喝著小酒的小田島卓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看都沒看那牛皮紙裡的小黃魚,隻顧著和身邊的兩個女人打情罵俏,調戲了沒多久,剛打算切入正題,小院就被帶著繡著內務字樣臂章的警員給踹開,隻剩下丁字褲頭的小田島卓還沒來得及從枕頭下拿出槍,整個人就被踹在地上捆成了螞蚱。
起初小田島卓還在開口辱罵,他是第一次看見調查局的製服,藏青色服飾,十分簡單樸素,比陸軍軍裝有版型一些,比警察製服要更威嚴一些,比保安局的製服簡練許多,沒有那麼多繁複的修飾。
單獨看這套製服,絕對不會認為是雜牌單位的服飾,反而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神聖感。
最主要的是臂章上用黃線繡著的內務兩個大字格外耀眼,隻要眼睛不瞎,基本上都能看清臂章上特彆內務調查局的全稱,以及神器八咫鏡的背景花案。
包括製服帽子前麵的徽章也不是滿洲警察的五色星和關東軍的黃五星,而是八咫鏡的底紋加一把貫穿八咫鏡的天叢雲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