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東洋帝國在津門醫學院研究孵化攜帶鼠疫病毒的虱子,規模超過數萬,意圖險惡,天理不容,先生來一份報紙嗎?”
法租界萬國橋十字路口,有軌電車叮叮當當的駛過,街麵上遊人如織,作為連通海河東西的鋼鐵大橋之一,這裡早就成為了最繁華的交通樞紐。
無論是過河的,還是法租界沿河的商業街,從一大早開始一直到天亮,這裡的霓虹燈都不會熄滅。
一名身穿西裝帶著墨鏡的中年男子丟給報童幾個銅板,坐到路邊的一個早點小攤,要了一籠狗不理和一碗清湯餛飩,很是悠閒的看起了報紙。
頭版頭條上刊登了最新的爆炸性新聞,醫學院一座獨立實驗室裡爆出國際性醜聞,日寇在那裡研究細菌病毒,並且培養了大量虱子進行互相傳染變異,一旦這些虱子被投放,整個津門甚至華北都會遭到毀滅性打擊。
消息一出,無論是國內社會各界,還是國際上其他帝國紛紛發聲譴責,要求東洋方麵對此事進行一個合理的解釋,並且已經開始組建國際聯合生物學小組,要對日寇研究的病菌進行取證和檢查。
這件事就像是一記春雷,徹底炸響了華北,無論是東洋租界領事館還是海光寺駐屯軍,亦或者是東洋本土,這會兒都焦頭爛額疲於應對。
新京的土肥圓暴跳如雷,辦公室裡除了阪西利八郎之外的所有東西都被砸了個稀巴爛,本土內閣發來質問電文,讓他處理此事,並且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路邊小攤上的男子看著報紙上的文字,如同最美味的佐酒小菜,食欲大增,一籠包子不過癮又叫了一籠。
這人叫陳貂寺,代號9527,破獲牙醫的實驗室,是他和秦天合作以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任務。
在得到秦天傳遞的消息時,他沒有第一時間上報給北平,而是私下裡帶人端了實驗室,留下所有證據,當晚就通過渠道在幾十家媒體報社發布這則爆炸性新聞,圖文並茂,證據鏈齊全,東洋當局避無可避,這回跟萬蟻蝕骨一樣難受。
這件事對於陳貂寺來說大義要高過任何其他關係,如果彙報給當局,可能不會有現在這種爆炸性新聞,說不定還會被當成談判桌上的籌碼又給人家送回去。
陳貂寺或許對秦天不那麼熟悉,但對當局的那些人,他是真的一清二楚,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把簍子捅出來,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不過陳貂寺無所謂,揭露了這件事,祖墳都得冒青煙,積陰德的事情,穩賺不賠。
他現在的心情很好,這輩子都沒這麼通透過,有種爽的起飛的感覺。
不過爽歸爽,還是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攔在眼前,他和秦天的信息來往基本上被阻斷,這次能夠拿到情報純屬小概率事件,牙醫的實驗室被破壞,以後怕是不可能再有這麼好的事情發生,情報傳遞也會變得無比艱難。
秦天在憲兵隊內無法施展拳腳,就隻能靠他去想辦法了,可憲兵隊那個地方,堪比地獄蛇窩,一旦進去,大概率會是九死一生,他的命有沒有這麼硬,還真不好說。
溫覓山的九條命都抵不過一次失誤,他就隻有一條命,沒了可就真沒了。
包子吃完,餛飩喝了個乾乾淨淨,舔了一下碗,陳貂寺付完賬伸了個懶腰,隨即從悠閒的狀態變成毅然決然。
魔窟?蛇窩?地獄?
嗬嗬,那又怎樣,縱使前麵是刀山火海,他也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雖千萬人吾往矣,死也要死得其所。
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這一輩人必須要做的付出,他不死,死的就是他的兒孫們...
人群川流不息,陳貂寺孤身隱匿其中,哪怕他能完全融入這個環境,然而總會被人看出不同,不遠處的一個報亭外,有一道身影點了一支剛買的眼,隻是餘光隨意一掃,他就看見了陳貂寺藏於人群中的孤獨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