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跪不足以求和,陛下一定會跪的。
再加上去歲合兵不當反而搞出了淮西兵變,更是令陛下猜忌這些武將——
秦檜非常篤定:自陛下上個月匆匆由建康又溜回偏安一隅的臨安府後,嶽飛等人已經失去了最後一次,從陛下這裡得到允準大軍北伐的機會!
“中貴人安心服侍官家就是。”
“何必擔心官家再用嶽飛呢?官家麵上不說,實際上還在生他的大氣呢!”
秦檜到底自掏腰包給了康諝不少金銀,倒不為了讓康諝說自己好話(秦相公堅信他自己討好比康諝強多了)??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主要是為了讓康諝就近原則,在陛下耳朵邊上多提提嶽飛去年乾的那件事兒——
去歲皇帝君心反複,給了兵權又後悔,逼的嶽飛直接上書請辭,徑直往廬山東林寺去給亡母守墳去了。
完顏構當時就惱了:我是君你是臣,給你什麼安排你就俯首帖耳受著行了,還敢有意見?
隻是當時軍中實離不開嶽飛,皇帝就下詔讓嶽飛部將前往路上‘請’嶽飛回去。
聖旨昭昭,嶽飛無奈而還。
此事在皇帝心裡自然是一個深深芥蒂。
但在秦檜看來就已經到了殺機騰騰的地步:主要是嶽飛當時還上了一份奏疏,道‘與宰相議不合’。
宰相秦檜:點我呢在這兒?
那麼嶽飛再手握兵權,他怎麼能安心?
“兵權給不給,都是陛下的聖心,他怎麼敢就擅自離軍請辭?”
“這就是為臣不忠,以兵要挾陛下啊!”
康諝笑眯眯接過銀子:喲,給武將扣上了不忠、要君的帽子,那是把人往死路上坑啊。
秦檜與康諝作彆,踱步往外走去。
康諝不過是一道閒棋,真正的殺招早已經布好:陛下要‘屈己求和’的消息已經送到了嶽飛、韓世忠等人處。
以嶽飛的脾氣,必會屢次三番上書力勸陛下不要行此事。
如今他的第一道疏已經送到:是請旨入朝麵見陛下。
嗬,陛下現在怎麼會見他?
那麼嶽飛必然會繼續一上再上——不管是他言辭激切戳了陛下的痛點,還是他深感絕望要再次辭官,都會激起去歲陛下心中的猜忌不滿。
其死期可待矣!
**
薑離現在的狀態,很像童年學的歌謠裡‘坐在高高的穀堆旁,聽人講那過去的故事。’
但她現在的心態,卻很想坐在高高的骨灰上。
聽完6688複盤這兩年的事兒,她自言自語道:“所以,完顏構還剛出爾反爾,給兵權又收兵權坑了嶽將軍?”
又一次做了抗宋奇俠,讓金國不費一兵一卒就‘退敵’嶽家軍,再次贏麻了。
薑離仰頭又找起了房梁。
如果說剛過來的時候,她是一時激動想要死出這條時間線。
那麼現在,她是很清晰地覺得,完顏構不死,事情沒法從根本上得到解決。
自古聖賢書道:“君者,源也。”
南宋換相公跟走馬燈一樣快,一個個議和的奸相粉墨登場,歸根結底還是完顏構這個皇帝需要他們登場。
她想起了正統年間ssr於少保。
而上天不是沒給南宋送ssr,甚至都不用抽,直接甩皇帝臉上了,還連甩好幾張:武將宗澤老將軍過世後,還有嶽飛父子韓世忠虞允文等人,甚至嶽將軍都不在了,也能繼續出辛棄疾這種文武雙全的ssr。
歸根結底還是皇帝自己爛到根了。
**
康諝進來的時候,就見官家正在把玩一柄吹毛斷發的秋水長劍。
他手上捧了一份奏疏。
彆說,雖然康諝貪到了骨子裡,但還有點拿錢就辦事的貪宦素質。
於是收了秦相公的錢,就特意把官家之前不願意看的‘嶽飛奏疏’挑出特意捧來。
言辭切切道:此時領兵者欲歸朝,隻怕不但要阻撓陛下議和,還有……心懷不軌之心啊!
“把這道奏疏放下。你站遠點。”嶽將軍的手書,總不能濺上太臟的血。
康諝此人,她已經從係統裡看過了——繼康履後完顏構身邊得寵的宦官,對諸將領是‘疾言厲色動輒嗬斥’,在外對臨安百姓是‘肆為暴橫,強搶市物’,以皇帝之名到處搜刮民財,收官獻給。
如果說,完顏構給她留下了一點兒便利:那就是喜怒無常,刻薄寡恩。
身邊人動輒死換。
故而官家忽然把內侍省押班康諝,當作練劍的稻草人給用了,砍個人出出氣,雖人人惶恐卻也無甚意外。
甚至其餘宦官都已經在琢磨趁機出頭了。
而薑離,帶上這把初次染血的劍走了出去。
剛才她梳理了下這臨安城中趙宋皇室,準備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