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崽眼睛裡寫滿了‘想吃’兩個字,薑離和柔福都道:“那咱們去買兩鍋吧。”
畢竟不論鍋買,都不夠嶽雲自己吃的。
反正身後還跟著驢車,也不怕裝不下。
*
崔意娘聞聲抬起頭來。
今日的生意實在太好了:街上全都是人
,大家根本不想回家。許多人生怕錯過新的榜文,索性就近買些炊餅等好捧在手裡的食物,邊吃邊等。
於是崔意娘原本準備了比往日多的食材,準備賣到黃昏時分再回家呢,誰料這才午時,就賣的七七八八了。
算起來隻剩下不太到兩鍋……
正巧,就來了客人要買兩鍋,一聽剩的不多當場要求包圓。
崔意娘沒怎麼注意一淡妝一濃抹的兩位‘娘子’,她在做煎夾之餘多在打量嶽雲。
哪怕不著戎裝,嶽雲的軍伍氣也實在鮮明,讓她想起那日進駐開封城的王師。
尤其是嶽雲捧了一個煎夾吃了一口後,很快驚喜道:“果然是。”然後表示今日一定要將那日一大包煎肉夾銀錢一並付了。
崔意娘眼睛是亮的,問起嶽雲所在的軍號。
那日各路大軍一並入城,她急於投喂,並沒顧上分清軍旗。
是嶽家軍!
崔意娘眼睛更亮,隻是這亮中是摻了些禁不住的淚光:“那便更不能收銀錢了。”
柔福和薑離對視一眼,非常默契的由柔福去進行堅決給錢的‘拉扯’,吸引崔意娘的注意力,而薑離則拔了頭上的一支金釵,動作隱秘‘嗖’地投到崔意娘身內側的小錢匣裡去了。
嶽雲看的分明:薑官家好準好快的手!
怪道近來博戲大有進益,據易安居士說,已經學會了如何出老千。
就像當日投喂煎夾的崔意娘怕被發現還回,今日投了金釵的薑離三人,也是拎上包好的煎夾後當即開溜——正麵發揮宋太宗的血脈力量,登上驢車速速撤離,一眨眼就不見了。
以至於崔意娘發現身前錢匣裡多了枚金釵,再焦急抬眼尋人的時候,早就看不見驢車半點蹤跡。
**
這是開封城內幾乎人人開心的一天。
說是幾乎,是有人真的在痛苦,而且是極度痛苦——
完顏宗弼覺得自己承擔了整座開封城的痛苦。
畢竟,這世上最讓人絕望痛楚的,並不是一而貫之的折磨與無望,而是先有了希望再掉到更大的絕望中。
若不是胸口還有很微弱的起伏,其實很難說這位金國四太子是否還有氣。
自落入眼前這位‘很會做人’的杜刑官手中,完顏宗弼已然曆遍各種審訊法子。
他原本已經絕望,每日隻盼著得個痛快的死。
然而幾日前,杜刑官忽然不再來了,倒是有醫官來牢裡醫治他,並且給他恢複了正常的衣食。
他們告訴他,金國以先帝的棺槨和許多宋俘來交換他回去。
他……可以回去了?!
能夠不死,誰願意死!
雖然這些年完顏宗弼攻城掠地殺人如麻,下過的屠城令也不隻一道,但……奪去旁人的生命,跟自己死怎麼能一樣。何況金國還是奴隸製為主,在他看來所有宋民都是他的奴隸,死多死少隻是個數字。
正如肆意□□他人生命的劊子手,並不代表自己不怕死。
他隻是不在乎旁人的性命,對自己還是很珍視的:他怎麼能一樣呢,他可是大金尊貴的四太子啊。
完顏宗弼再次燃起了對生的渴望,期盼起了回家。
直到今日。
再一次從希望掉回絕望的完顏宗弼,心態是真的崩了。
因這次是深至穀底的絕望——
原本被嶽飛父子抓住,再絕望他的心底還是能有一點隱秘的小火苗,期待著金國通過交涉來救他。
可現在,他得知金國送還的宋徽宗遺骸,竟然隻是一段枯木。
萬事皆休!
不知道是他的皇帝侄子還是完顏昌,做出此事如此激怒敵國。
這是非要他死在這兒L啊!!
會做人的杜刑官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甚至用的還是敬稱:“現在四太子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你皇帝侄子的所作所為,是生怕宋朝弄不死你啊。
杜刑官還開出了自己的條件:若四太子肯多交代些實在情報,很快便能得到一個痛快的了。
這也是實話。
新君登基在即,三軍渡河北伐也近在眼前。
到時王師出征,金國四太子就是絕佳的祭旗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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