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四公售後
這次是首飾廣告。
房間裡, 烏錦華正對著鏡子在打領帶,一頭黑發梳理得齊整。
領帶打好,他隨手拿起旁邊桌麵上的領帶夾, 仔細地將領帶夾在?襯衫上。
鑲著幾粒碎鑽的領帶夾簡約又精致, 配著他穿上的西裝外套, 更襯出精英氛圍。
烏錦華整理好儀容,拿起公文包,開門外出。
鏡頭隨著他搭電梯下樓,坐進車裡,開出停車場,彙入上班的車流中。
車子駛過一個十字路口, 烏錦華停車等紅燈。
車外人行道上,背著琴袋的董元韜和許維意並肩走?過。一個紅色短發, 一個淺金中長發, 一邊走?還一邊挨在?一塊低聲說著什麼。
鏡頭順勢改到兩人這邊。
董元韜和許維意走?進一棟大樓, 開門進入一間房內。
寬敞的起居室裡,軟裝以金綠撞色為基調, 點綴一些黑紅色的裝飾, 溫馨中又透露出個性?。
兩人進門的瞬間, 就分彆顯示出了樹枝般的惡魔角,和尖尖的精靈耳朵。
董元韜拉著許維意在?沙發上坐下, 隨手把?琴袋靠到一邊, 伸手進茄克口袋裡掏掏, 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
盒子裡裝著一枚樹葉形的綠寶石戒指。
董元韜拿出戒指,拉起許維意的手給他戴上, 笑得滿臉得意,仿佛在?說——是不是很驚喜。
許維意挑挑眉, 卻是也從茄克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在?董元韜驚訝的目光中打開。
盒子裡是一枚黑曜石戒指,每一塊碎石間都透著隱隱的紅色。
許維意取出戒指,也拉過董元韜的手戴上。
董元韜嘴角越翹越高?,突然向前一伸手,摟著許維意站起,在?廳中轉了好幾個圈。
鏡頭稍稍拉遠,退到落地窗外,突然快速上移。
再穩定下來時,畫麵裡出現的是樓頂的無邊泳池。
周蓮生穿著浴衣坐在?池邊,長長的美麗魚尾在?池水裡輕輕擺動。
夏彰坐在?他身旁,動作溫柔地幫他梳著一頭海藻般的波浪長發。
隨後,夏彰握著周蓮生的肩膀,讓他轉過身來。拿起一條鏈子,為他戴在?額間,仔細扣好。
水滴狀的藍寶石綴在?周蓮生眉心上方,顏色與他的魚尾相?近,令他的美更為柔和。
周蓮生笑著撫上夏彰的臉,手指勾起頰上碎發,繞到尖尖的耳朵後,又順著那耳朵一點點摸到耳垂。
那裡扣著瑩潤潔白的珍珠耳扣,仿佛傳說中的人魚之淚所化。
鏡頭繞著兩人轉了一圈,再次拉遠,突然下落,定格在?一麵拉著窗簾的落地窗外。
窗簾刷地拉開,窗後是頭上豎著惡魔角的裴淵。
鏡頭穿窗而過,畫麵裡的裴淵轉身走?向房中的大床。
沈晏閉著眼?躺在?床上,麵白如雪,唇色淡淡。
裴淵在?床邊坐下,向沈晏傾身,手背輕柔地撫過沈晏臉頰。
突然,沈晏伸長雙手,攬在?他脖後,猛地將他往下拉。
鏡頭對著牆上一幅玫瑰花叢的畫拉近,再拉遠。
兩人都起了床。裴淵已經換上一套整齊的衣服,多層蕾絲的襯衫,加上帶暗紋的修身黑外套。
他拿著另一件同款的外套,正在?伺候沈晏穿上。
為沈晏整好衣襟,裴淵再從床上拿起一枚用紅寶石做成的玫瑰花胸針,仔細地彆在?沈晏胸口。
沈晏臉色依舊雪白,唇色卻不再淺淡,而是紅得飽滿,更襯出他明豔卻也脆弱的美感。
待裴淵直起身,沈晏抬手按上他肩膀。
和臉一樣雪白的手順著肩膀往上,稍稍拉開立領,撫上裴淵脖側,在?兩個淡淡的紅點上輕輕按一按。
裴淵低頭看著他,眼?中溫柔似水。
沈晏笑笑,手一轉,從床上拿起另一枚一模一樣的紅寶石玫瑰花,替裴淵彆在?領口的層層蕾絲上。
鏡頭一轉,出現一座中世紀古堡,又迅速推進,穿過敞開的大門。
華貴的大廳裡,突然出現三道門形的光。
許維意和董元韜、周蓮生和夏彰、沈晏和裴淵分彆從光門走?出,都穿著四公舞台上那套華麗服裝。
三對有?情人彼此打著招呼,各自在?桌邊落座。
許維意手一揚,桌上就出現茶水與點心。
董元韜手一揚,前方空中顯示出畫麵。
畫麵裡,是在?辦公室中忙碌的烏錦華。
眾人喝著茶吃著點心,說說笑笑,一同欣賞前方畫麵。
鏡頭慢慢拉遠,畫麵漸漸模糊。
領帶扣、戒指、額飾、耳扣、胸針,一樣一樣出現。最後,中央顯示出品牌——華珞。
借著沈晏現在?的熱度,加上本身製作精美,這支廣告很快被推到高?位。連原本已經掉出前50的四公節目,都連帶著被頂回前10。
【啊啊啊啊!四公的售後!】
【這劇情,是說三對CP一直活到現在?,圍觀錦華哥這個轉世社畜在?工作嗎。錦華哥怎麼這麼慘2333。】
【嗑得好飽,感謝華珞金主爸爸!我?去看看有?沒有?我?買得起的小?東西。】
【晏哥把?淵哥拉下去那裡,為什麼不繼續拍啊啊啊!】
【咳咳,前麵,這樣已經很可?以,再往下就是不過審的片段,腦補吧。】
【不就吸了點血嘛,怎麼就過不了審了——看我?純潔的眼?睛[星星眼?]。】
【昨天西方,今天東方,現在?又回到昨天的西方,感覺他倆在?兩邊來回穿越[笑哭]。】
【暗黑哥特風很華麗很漂亮,不過今天看了晏哥和淵哥的古風造型,果然他倆還是更合適古風。】
【對對,雖然兩種類型是不相?上下的俊美和帥氣,但?還是古風更貼他們的氣質。】
【所以我?早說四公該投古風啊TT。】
【我?是想著,他們自己應該會想搞一次古韻國?風,所以投了他們估計不會主動搞的暗黑哥特。】
【前麵+1,我?也是這麼想。馬上五公了,期待吧。】
【五公還能找助演,祈禱一下錦華哥的老公也來,真搞一次“完美CP”隊!】
董元韜隨意看了看廣告的評論,就見到不少許願“完美CP隊”的,指給烏錦華看,笑著說:“錦華哥,果然呐。”
烏錦華露出個無奈的笑。
沈晏看眾人都吃得差不多,抱著小?貓起身:“走?吧,回練習室商議。”
*
本周多一場加演,下一期還是兩支節目,周日晚上的福利直播便取消了,留時間給嘉賓們討論節目。
沈晏隊本就已經提前在?準備五公節目,今天的任務主要是確定第二支節目。
不過,在?回去之時,裴淵暫時去了外聯層。
沈晏帶著其餘人先?討論著,沒一會兒,助理小?姚敲門進來。
小?姚問:“晏哥,你們的樂器和武器,還繼續用嗎?如果不用了,我?可?以先?拿回去。”
這裡畢竟人雜,他們這兩天是宿舍和練習室兩邊帶。要是不用了,放哪邊都有?點不放心。尤其兩把?樂器,先?不談價值,萬一丟了,都不一定能再定製回來。
沈晏便說:“拿回去吧。哪怕用,也不會用這些,要換新的。”
小?姚就去收拾東西。
他正要離開,沈晏又叫住他:“小?姚,順便幫我?買瓶紅酒回來,我?今晚想喝。”
小?姚連忙應聲:“要什麼牌子?”
沈晏:“隨便,你看著買就好。”
他對現在?的酒沒研究,也不在?意,反正隻是心情好,喝一點放鬆。
小?姚點點頭,背著兩隻琴袋,抱著長槍長刀離開了。
沈晏笑著問眾人:“怎樣,晚上要不要一起喝一杯。錦華不喝酒,那就衝杯蜂蜜水。”
烏錦華卻抱歉地搖下頭:“昨天睡得晚,今晚我?想早點睡。過了30,不像你們年輕人這麼有?精力,熬了一晚得補一補。”
董元韜拉著許維意舉手,遺憾地說:“今年剛成年,公司還不讓我?們喝酒。”
說完,刻意瞟一眼?攝像頭。
沈晏會意,笑道:“那等節目錄完,無事?一身輕了,我?們再好好慶祝一次。”
眾人都高?興地應下,又繼續剛才?的討論。
外聯層裡,裴淵正在?和阮宏剛通電話。
阮宏剛歎口氣:“沒想到恰好碰上負責的組長出問題。以後我?們會改為雙組長製,權限分到兩人身上,相?互牽製。”
裴淵語氣很平靜:“你的公司,這種事?不需要特意和我?說。我?隻想問,那個人和沈晏結的什麼怨。”
阮宏剛:“就是一點完全不值一提的小?怨。我?稍微了解過一圈,他不可?能為那點小?怨就乾這種丟飯碗、甚至可?能坐牢的事?。”
裴淵:“背後的人……”
阮宏剛:“問不出來,隻能看看警方那邊查得怎麼樣。不過,他既然要扛,估計不會查太深,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會再讓人細查查他在?職期間的情況,就是需要時間。”
裴淵:“嗯,查不到也沒什麼。”
阮宏剛立刻反應過來:“你想兩個都收拾?”
裴淵淡淡地回:“這得看他們自己。他們要是真乾淨,我?也收拾不了。”
阮宏剛心裡有?了數:“行,有?哪裡用得上我?的,隨時招呼。”
裴淵:“好,辛苦了。”
兩邊掛上電話。
裴淵剛轉身要出門,又接到小?姚的電話,直接接通。
小?姚:“淵哥,我?問過晏哥,先?把?武器和樂器拿回你家了。”
裴淵:“嗯。”
小?姚:“晏哥讓我?順便買瓶紅酒回去,他什麼都沒指定,我?有?點沒底。你看該買什麼樣的?”
裴淵一愣,隨即不自覺地唇角微翹:“你直接在?我?的酒櫃裡拿一瓶。”
那些都是朋友們送的好酒。但?他對酒沒多大興趣,隻偶爾招待客人時會喝,還有?不少瓶沒開過。
裴淵說完,想起沈晏上回的紅酒兌雪碧,又補充一句:“挑瓶甜度高?的,記得拿醒酒器。”
小?姚:“行,我?明白了。”
再次掛上電話,裴淵心情很好地離開外聯層,返回練習室。
第062章 放鬆
沈晏和裴淵帶著小貓回到宿舍, 時間已經9點多。
進了門就見到放在茶幾上的紅酒,和旁邊一隻模樣奇怪的長頸大肚玻璃瓶。
沈晏將?小貓放下,好奇地過去看?:“這是什麼東西?”
裴淵解釋:“醒酒器。先把酒倒進去放一放, 和空氣充分接觸一下, 能更好地還原酒的口感, 尤其是存放時間長的酒,還能順便濾渣。上回你臨時想喝,沒來得及準備,這次我?讓小姚一起拿來了。”
沈晏看?看?他:“挺講究嘛。你對酒有研究?”
裴淵:“我?很少喝。隻是偶爾和朋友聚會,會陪著喝上一點。”
沈晏暗自笑笑。裴淵以前就對酒沒有特彆的興趣,叫他陪飲他會喝, 卻幾乎不會主動提酒。倒是沈晏,算不上嗜酒, 但偶有閒暇都愛小酌一番。
這兩?天?久違地彈了琴和琵琶, 見到裴淵的槍術和刀法, 沈晏心?裡高興,今晚就想放鬆一下。
裴淵略微催促:“快去洗澡吧。昨夜睡得晚, 一會兒喝幾杯, 今晚也能睡得好些。”
沈晏應一聲, 上閣樓拿衣服,不一會兒便盤著頭發下來。
裴淵見此?, 問一聲:“不洗頭?”
沈晏:“不了, 今天?弄頭發沒噴奇奇怪怪的東西, 早點洗出來喝酒。”
裴淵不由得一笑:“那我?開酒了。”
沈晏舒舒服服洗完澡,帶著一身水汽出來, 仿佛皮膚都更瑩潤些。
他見攝像頭已經蓋好,茶幾上那個醒酒器中?也已經裝好紅酒。裴淵坐在沙發裡, 正給?趴腿上的小貓順毛。
沈晏坐過去,將?小貓抱到自己腿上,揪揪它的耳朵:“小黏人精。”
小貓歪頭蹭蹭他,嬌嬌地叫一聲。
沈晏又對裴淵笑道:“我?沒洗頭,水應該夠你接著洗。去吧,我?等你出來喝酒。”
裴淵伸手,替沈晏將?耳邊亂發理好:“不用等我?,你先喝著。”
沈晏自然不和他客氣:“喝著等。”
裴淵眼中?升起笑意,起身去拿衣服。
沈晏這時才想起來:“忘了拿雪碧,我?下去拿。”
節目組在一樓大廳的冰箱中?備給?幾種飲料給?嘉賓。
裴淵卻道:“你先試試直接喝合不合口,我?讓小姚挑了瓶甜的。”
沈晏揚揚眉,伸手去拿壺和杯:“行。”
深紅的酒液注入透亮的玻璃杯裡,沈晏拿起看?看?,感覺顏色似乎比上回那瓶更紅一些,拿到鼻下聞聞,香氣也更馥鬱。
他小飲一口,細品一品。的確澀感不強烈,喝下去也更柔順綿滑。
沈晏不由得感慨——果然裴淵還是很了解自己的口味。
小貓抬頭好奇地看?著他手中?酒杯。
沈晏輕笑:“這個你不能喝。”
小貓雖然黏人,不過在沈晏和裴淵麵前都挺乖,並沒有吵鬨,隻是轉個身,躺得更舒服點。當然,也可?能是它玩了一天?,已經累了。
沈晏靠著沙發背,一邊撫著掌下軟乎乎的小貓,一邊美?美?地飲著酒。
他回想起,剛住進來的那天?,他就和裴淵聊過槍和刀。這兩?天?再次見到裴淵的槍與刀,揮舞起來依舊是那般氣衝霄漢。
尤其是較武那一場。
其實沈晏對裴淵當年的刀法已經記不清,但他那種沉著冷靜又英勇無畏的氣勢,就如同當時的情景再現。
沈晏當年便看?得心?神激蕩,會談結束後,回京途中?就作了這一首《鳳台較武》。
不過他譜曲演奏隻是自己興趣,除了裴淵和皇帝侄子,以及幾個近身伺候的宮人,便沒有人聽過。
現在千年過去,連紀豐的《山暉》都隻餘殘譜,沈晏的譜本不僅沒傳下來,甚至不見載於史?料。畢竟他隻是攝政王,身邊沒有史?官時時跟著記錄一言一行。
沈晏想著往事與如今,心?中?暢快,仰頭喝完杯中?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裴淵洗好澡出來,就見沈晏轉過頭,半眯著眼打量自己,眼尾都仿佛浮著若有似無的薄紅。
沈晏讚道:“酒不錯。”
裴淵看?一眼酒瓶,心?裡思?量等會兒把瓶子拍一下,回頭多買一些囤著。
他在沙發上坐下,先快速把頭發吹個半乾,這才給?自己倒上一杯。
沈晏向他舉杯,一邊笑道:“坐那麼遠乾什麼。”
裴淵挪到沈晏身旁,拿杯子與他輕輕一碰。
沈晏仰頭飲下大半杯。
裴淵不由得勸:“慢慢喝。”
沈晏轉著杯子笑:“好。”
隻是,一看?就不太像真心?答應。
不過那瓶酒總共也都不到1斤,還是兩?個人喝,葡萄酒度數又低,裴淵就隨他了。
裴淵一邊慢慢喝著酒,一邊摸摸閉起眼睛的小貓:“尺玉睡了?”
小貓動動耳朵,沒睜眼。
沈晏笑道:“小姚說它白天?挺皮,在三個貓爬架之間上躥下跳,就中?午睡了會兒。”
裴淵:“那是該睡了。它還小,每天?要睡的時間長。”
沈晏捏著小貓的小爪子,感覺心?軟軟的:“活潑點也好,能自己找樂子。就算我?們沒空陪它,它也不會寂寞。”
說完,他突然想起來:“對了,這一周小姚又顧它又顧我?們,挺辛苦的。我?想找個助理主要照顧尺玉,免得小姚顧不過來。”
裴淵自然聽得出他的意思?:“有人選了?”
沈晏:“一個以前假期來給?我?當過助理的孩子,最?近工作的地方散了,我?想問他願不願意來。”
前兩?天?沈晏看?到小秋的朋友圈,就在想這事。結果四公連著加演,就沒顧得過來。
裴淵點下頭:“明天?你把聯係方式給?程聘,程聘會處理。”
見沈晏杯子空了,他伸手提壺,給?他續上一杯。
*
兩?人放鬆地喝著酒隨意閒聊,不到1小時就把一瓶酒飲完。
裴淵抱起已經睡熟的小貓:“我?放它回窩裡,你先洗漱。”
沈晏起身:“去吧。”
裴淵將?小貓抱上閣樓,放進擺在沈晏床邊的窩中?。看?小貓小肚子睡得一鼓一鼓,禁不住笑笑,低聲自語:“你倒是好運,一來就睡到這裡。”
確認小貓睡得舒服,他起身下樓。
剛下兩?級台階,突然聽到樓下傳來異響。
裴淵連忙加快腳步,一邊出聲喚:“君玉?”
下樓繞過自己床尾,裴淵就見沈晏垂著頭靠在衛生間門框上,似乎有點無力。
他心?中?一驚,連忙快步過去扶住人:“君玉,哪裡不舒服?”
沈晏反應有點遲緩,慢慢抬起頭:“……裴淵……”
他剛洗過臉,臉頰上還掛著幾粒水珠,眼尾透出一片明顯的薄紅,一雙眼睛水潤晶亮,卻帶著幾分迷離。
裴淵輕輕抽氣,愣了片刻才回神——這是……醉了?可?剛剛都還好好的。
沈晏的確感覺身上有些綿軟,既然被扶住,就乾脆全靠到裴淵身上,輕聲說:“酒意有點上頭……”
裴淵半摟著人,一時心?情複雜。沒想到十幾度的酒,沈晏也能喝醉。
他定定心?,扶著沈晏走到自己床邊坐下:“難受嗎?要不要喝點解酒的東西。”
沈晏笑道:“不難受,微醺而已。可?能是剛才低頭洗臉,才一下上了頭。睡一覺就好了。”
裴淵用手背碰碰他的臉和額頭,確認沒有發熱,又拉過手腕摸脈,確認心?跳正常,才放下心?。
便說:“今晚你睡我?這兒吧,彆上樓了,怕你走樓梯會摔。”
沈晏順著裴淵的力道躺下,又被蓋上薄被。
他看?著上方的裴淵:“那你睡哪?”
裴淵剛想說“上閣樓睡”,就見沈晏翻過身看?看?,又翻回來。
沈晏伸手拍拍另半邊床:“還挺寬,應該能睡得下兩?個人。”
裴淵頓時氣息一滯。
沈晏微微歪過頭,含著水的眼睛直視著他,唇角帶著笑:“不願意和我?睡?”
裴淵一時間分辨不出沈晏是故意還是無意,也沒有精力去分辨。他現在要壓著自己猛然變快的心?跳,就已經耗儘全力。
沈晏等了片刻,沒聽見回話,微微蹙眉,露出幾分傷心?之色:“真不願意?”
以前他也曾幾次邀裴淵同榻而眠,可?裴淵從?來沒有同意過。除了偶爾伺候自己時會上床榻,其餘時候,裴淵最?近也是宿在外間。
沈晏還想著,現在總該和以前不一樣了吧,尤其是上回深談過之後。
結果裴淵好像還是不願意?這多少讓他有點傷心?。
下一刻,裴淵的手掌落下來,蓋在沈晏眼睛上。
隨後是有些啞的聲音響在耳邊:“睡吧。”
沈晏伸手,輕輕握住那隻手腕,歎口氣:“好。晚安。”
裴淵稍等了一會兒,感覺沈晏閉上了眼睛,才拿開手,無聲一歎。
他進衛生間洗漱回來,發現沈晏往床裡挪了地方,騰出外邊一片,顯然還是希望自己留下。
裴淵掙紮片刻,到底還是留下的心?思?占了上風。
沈晏畢竟醉了,有個人在身邊更安全——他這樣告訴自己。
然後,坐到床邊,慢慢躺上去,熄了燈。
床雖寬,但兩?個大男人還是得相?互挨靠著才能睡下。
沈晏就在身旁,氣息、溫度都那麼真實。
裴淵在黑暗中?靜靜地凝視,根本舍不得閉眼。
急促的心?跳慢慢變緩,一股暖意慢慢充滿胸膛,他感覺整顆心?像是浸到了溫水中?,唇角克製不住地上揚。
裴淵以為?自己今晚會睡不著。
不過,或許是沈晏睡得太香甜,困意也感染到了他。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困意漸漸湧上,眼皮漸漸沉重。
昨夜睡得遲,加上喝了點酒,裴淵這一覺睡得很沉。
直到半夜被身旁的動靜鬨醒。
裴淵睜眼的下一刹那,就感覺沈晏翻身半壓到自己身上,灼熱的氣息吐在頸邊。
沈晏眼睛還閉著,似乎沒醒,迷糊又含混地叫:“仲堅……”
裴淵瞬間就全身猛地一顫。
第063章 獎賞
今天一曲琶琵彈得儘興, 醉意朦朧間,沈晏感覺自己好似回到了那個時候。
那一場會談,說是北邊四國, 其實就是四大部落, 又以紮合部為首。這次會談, 主要也是大承與紮合部之間的彼此試探。
沈晏剛攝政那時,紮合部感覺有機可乘。趁著大承政權交接、朝堂動蕩,紮合王命親信大將率大軍南下。但終被邊關守將攔在關外,不僅沒?能入關,甚至被幾次奇襲打?得損兵折將。
兩?年過?去,那位守將上書朝廷, 言年事已高,身有暗疾, 望能回鄉將養。沈晏準了他的請求, 賜下許多獎賞, 另調人去交接鎮守。
如此,紮合又動了心思。但紮合王年紀也不小, 身體同樣不怎麼好, 不太?敢冒險。思來想去, 就聯合另三部派出使臣,張羅這麼一次會談, 刺探情況。
會談頭一天, 紮合王的小兒?子, 也是紮合部的第一勇士塔魯赤,就對沈晏出言不遜, 甚至言語輕浮,借羞辱沈晏來羞辱大承。
裴淵二話沒?說, 直接拔刀斬去。不過?片刻工夫,就將塔魯赤踩在腳下,刀尖指到他?暴突的眼珠前。
於是,第一天的氣?氛就有些不尷不尬。當然,不自在的隻是那四部,沈晏相當自在,極有風度地當了回熱情的東道主。
當夜,裴淵將人?全都遣出屋去,與沈晏秘密商量。
他?一邊為沈晏捏肩,一邊小聲說:“殿下,臣想趁此時機,殺掉塔魯赤。”
沈晏未睜眼,隻回道:“說說。”
裴淵慢慢分析:“紮合王老了,臣今日看他?,徒剩野心,已無膽魄。另三部表麵尊他?為首,實則暗流湧動。而?紮合部好幾個王子爭權奪利,隻是現在紮合王積威壓著,尚不敢有大動作。
“紮合王最?疼愛塔魯赤這個肖似自己的小兒?子,隱隱有讓他?接位的勢頭。但塔魯赤之母隻是女奴,比不得另外幾個有母家助力的王子,主戰派人?數又少,他?急需一次大功勞收歸人?心,南下之心最?為堅定?。
“隻要殺掉塔魯赤,那幾個王子的爭鬥必然變得激烈。如果再能把紮合王刺激病倒,另三部更是會虎視眈眈。總之,讓他?們自己去鬥,我們再遣人?適機挑撥一二,短期內便不用擔心北邊邊塞。”
沈晏這才睜開眼,轉頭看過?去,輕笑:“還是你懂我,和我想到一塊去。”
再續道:“但要殺塔魯赤也不是一件易事。殺是不難,可該如何避免紮合王反撲。光他?紮合一部還罷,隻怕其他?三部兔死狐悲,最?後反倒促成他?們四部搞聯合。”
此處會談榷場雖屬於大承,卻地處關外。五方約定?各帶三百護衛來此,但外圍自然都有兩?三千的陳兵。
裴淵顯然已經想好,也續道:“臣估計,這次會談,八成是塔魯赤攛掇起來。他?試圖展示他?的武勇,滅我大承威風,回去好繼續攛掇紮合王出兵南下。明日尋個由頭,臣與四部打?生死擂,激他?出戰。
“塔魯赤行事強硬蠻橫,他?們四部間本就有草場之爭,另三部這幾年也積壓著不滿,隻是懾於紮合部強大。隻要我們殺人?時占著理?,他?們就隻會袖手,除非紮合王能許諾分出草場。”
而?為了一個死掉的兒?子割地,紮合王還沒?這份慈父之心。隻要他?當場討不到好,回去之後,其他?兒?子和和主派更不可能再讓他?發兵。最?主要的是,上了年紀的紮合王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魄力。
沈晏垂眼低首,細細思量。
裴淵最?後道:“況且,哪怕四部真?在此暫時聯手,臣亦有把握護著殿下退回關內,絕不會令殿下身處險境。”
沈晏抬眼看他?:“我不是擔心這個。你真?有把握?塔魯赤不是傻子,今日交過?手,他?知道自己不如你。若非比武條件對他?絕對有利,他?不會輕易下場。我不希望你受傷。”
裴淵一愣,隨即眼中退去銳利,變得一片柔和:“殿下放心,臣會見?機行事,量力而?行。”
沈晏凝視他?片刻,確認他?沒?有行險之意,才微微一笑:“那行。去叫人?進來,今晚就先把備好的東西給四部送去,表達我大承期望睦鄰友好的殷切之情。”
於是會談第二日,在大承的禮物攻勢之下,氣?氛和緩不少。唯有紮合部的塔魯赤臭著一張臉。
沈晏挑了個嘴皮子利索的官員,明褒暗貶地一頓嘲,激得塔魯赤麵紅脖粗,反唇相譏。雙方唇槍舌劍幾個來回,最?後像是話趕話一般,定?下裴淵以一敵四的擂台戰。
大承官員再麵露難色:“隻是,刀槍無眼。裴將軍雖勇猛,但以一敵四難免有顧及不周之處。若是傷到哪位勇士,還請貴客們體諒一二。”
塔魯赤想趁著擂台報昨日丟臉之仇,這話正中下懷,立刻冷哼道:“剛才誇下海口能以一敵四,現在又說這屁話,不就是在為打?輸留退路。就問他?敢不敢立生死狀!要打?就痛快打?,誰都彆留手。”
另三部的勇士雖不想拚命,但若是四打?一都不敢立生死狀,委實太?丟人?。
很快,生死狀簽好,五人?各自向天上神明立誓,便一同上擂。
然而?,裴淵的強大出乎所有人?意料,霍霍刀光閃遍整片擂台。
沈晏原本心裡還繃著,看過?一會兒?,才暗暗鬆口氣?,緊接著就忍不住心喜與驕傲——這麼一員智勇雙全的驍將,是自己的人?。
百餘招後,裴淵將圍攻四人?一一分化,從擂台上踢下一個又一個。在踢走第三人?時,特意給塔魯赤賣了個背後的破綻。
塔魯赤正焦躁,見?此,想也沒?想就舉刀偷襲。
眾目睽睽,裴淵勉強避過?這一擊,又遭塔魯赤狂風暴雨般的殺招連擊。“逼不得已”之下,使出一招回身刀,險中求生地一刀刺中塔魯赤喉嚨。
塔魯赤血濺當場,不可置信地瞪著一雙眼倒下,死不瞑目。
當日後來就有些亂。
悲痛交加的紮合王意欲聯合另三部,當場為愛子報仇。但那三部反拿生死狀與誓言勸他?,話裡話外暗示他?給出利益,氣?得紮合王心口痛。
紮合王拂袖而?去。兩?主角少了一方,沈晏也就笑著表示——各自散了吧。
沈晏騎上駿馬,在裴淵率領的三百輕騎護持下,迅速南撤與外圍羽林衛會合,再馬不停蹄地入關。
事情沒?出裴淵所料,紮合王沒?能聯合另三部,又沒?有魄力隻領兩?三千人?來叩關複仇,最?終隻能帶著塔魯赤的屍體回去。之後,紮合部內、以及四部之間,將陷入更為複雜的形勢。
當晚沈晏宿在關城,高興得召集一眾隨行大臣、將士宴飲。被裴淵扶回臥房之時,腳步都是虛浮的。
沈晏斜倚軟枕,見?裴淵又把內侍遣出去,親自擰了巾帕來給自己擦麵擦手,不由得笑道:“你讓他?們做就行,何必自己來呢。”
裴淵仔細地擦著那雙白玉似的手,用沙啞的聲音小聲回:“臣樂意伺候殿下。”
沈晏也習慣了,心情極好地說:“今日仲堅力戰四勇士,揚我大承國威,想要什?麼獎賞?”
裴淵:“為殿下分憂,本就是臣分內之事。何況,剛才殿下已賞過?了。”
沈晏:“那是朝廷的。你不想要我個人?的獎賞嗎?”
裴淵抬眼,眸光閃過?一抹光。
沈晏見?此,鼓勵道:“說吧,想要什?麼。”
裴淵目光閃爍,猶豫片刻,終是說:“臣想求殿下一幅畫……”
沈晏答應得爽快:“行啊,畫什?麼?”
裴淵垂下眼:“畫殿下。”
沈晏一愣:“我還真?沒?畫過?自己。”
不過?方才都已經應了,他?自然不會食言,便道:“回京了給你畫。”
裴淵再次抬眼,眼中帶著欣喜:“謝殿下。”
沈晏心情好,又玩笑道:“要不要加上你。隻我一個,孤單啊。”
裴淵目光柔和:“那自是更好。”
沈晏再細看看他?:“可我剛才怎麼覺著,你真?正想要的好像不是畫。”
裴淵唇角微揚:“殿下想多了。能得殿下賜畫,臣已十?分滿足。”
他?既如此說,沈晏也就不再深究。
擦過?手臉漱過?口,裴淵服侍沈晏睡下,才吹了燭,退到外間。
*
許是晚上喝得有點多,沈晏小睡片刻又醒過?來,卻翻來覆去地再睡不著,總覺得身子燒得慌。
出門在外,他?並沒?那打?算,但現下不適,他?忍過?一會兒?依舊難受。本想自己隨意解決一下,可也不知是不是手軟無力,總是不得勁。
沈晏乏了,乾脆出聲喚裴淵。
裴淵就歇在外間,很快拿著一支燭進來。
就見?沈晏眼含桃花地向自己招手:“仲堅……”
沈晏閉著眼靠在裴淵懷中,隻覺這回的夢境異常真?實,兩?人?身體熱得不相上下。
不同於自身的力道帶來久違的舒適,讓沈晏發出滿足的喟歎。
某些方麵,沈晏都覺得,裴淵比自己還了解自己。
就是太?沉默了點。這種時候,耳邊隻有自己的氣?息,沈晏偶爾也會感覺有點莫名的空虛,又說不出是哪裡不滿。
像現在,沈晏就模模糊糊地感覺——要是裴淵能喚自己幾聲就好了。
正這麼想著,便聽耳邊響起沙啞之聲:“君玉……”
沈晏有些愣——終於肯喚自己的字了?以往都隻寫在信上。
他?不由得微微睜眼。
黑暗中,眼前是一張擰著眉的俊顏,挨得極近。
又是沙啞的一聲:“君玉。”
低得幾不可聞。
沈晏的腦子卻猛地清明了一點——不是夢?!這個裴淵是……
他?咬住唇,壓下一道要逸出的低吟,思緒一下翻騰——糟糕,明明想好了,不用裴淵再伺候的。這豈不要惹得裴淵顧慮更多……該怎麼辦,推開他?嗎……
又舍不得。
而?且,身體裡奔竄的火焰也不容他?多思考什?麼。
沈晏轉動著遲鈍的大腦,勉強想到一個法子——既說了他?們現在是攜手前進的同伴,那,不如自己還回去?也就公平了。
不是伺候,是彼此相助,裴淵總不會再為此顧慮了吧。
於是,他?抬起綿軟的手,撫上裴淵臉頰。
裴淵愣了下,似乎這時才注意到他?醒了,動作一時停下。
沈晏試著一探,接著就笑了——都不用自己多費心。
裴淵狠狠一震,猛抽口氣?。
沈晏不由得舔舔唇,心跳沒?來由地加快不少。
他?有點不得章法,不過?裴淵超乎想象的反饋巨烈。
這讓沈晏無端地心情很好。
裴淵咬牙低聲喚:“君玉……”
聲音帶著顫。
沈晏聽得心頭一陣癢,啞聲催促:“快。”
之後,沈晏似乎就沒?再花幾分力氣?,手很快被裴淵握住,還一直被握下去,像是怕他?中途逃開。
隻有掌心越發滾燙。
良久,沈晏長長一歎,再次閉上眼。
當真?是許久沒?有這般暢快過?!
而?且,比他?獨自一人?時更甚。
尤其裴淵重重的氣?息聲響在耳側,更是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
過?了好一會兒?,沈晏感覺裴淵起了身,然後就有溫熱的毛巾貼到自己手掌。
裴淵的動作一如既往,輕柔又仔細。
沈晏實在懶得動彈,就閉著眼睛隨他?。
裴淵似乎來回兩?三次才收拾好,沈晏能感覺到他?給自己拉上薄被。
隨後安靜了好一會兒?,裴淵也沒?重新睡上床,好像隻是守在床邊。
沈晏早已習慣裴淵在床邊守著自己,尤其是經過?上一世?病重,此時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
隻是,就在沈晏略有困意之時,突然——
雙唇仿佛被什?麼柔軟的東西碰了下。
輕得像錯覺。
再之後,那柔軟的觸感在額頭上印下。
沈晏心中打?了個突。
隨即,他?感覺身邊的裴淵起了身,輕悄的腳步聲在離開,很快響起上閣樓的聲音。
直到再無動靜,沈晏才睜開眼。
他?抬手按在唇上。
一時間,沈晏心神都有些亂——紀胤那小子說的,竟然是真?的?
第064章 心亂
沈晏猶記得, 當?初紀胤說了那句“是姓裴的不敢以下犯上”之後,被自己的墨條扔得半隻袖子?染上墨跡。
紀胤嘻嘻哈哈地討饒,從此便再沒提過這事。
沈晏隻當?他那時在氣頭上犯了渾。隻是現在這麼?一想, 似乎……
之後紀胤雖然依舊和裴淵不對付, 但?瞧裴淵的目光時不時會帶上點“看你可憐, 不和你計較”的意味。當?然,裴淵要麼?無視,要麼?回以白眼。
沈晏不由得蹙眉——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自己一直不曾察覺……
他抬起手,在黑暗中看著自己不甚清晰的手掌。
掌中的灼燙感仿佛還殘留著。
所以,這就是裴淵以前不肯與自己同榻的原因?
沈晏側過身,繼續翻找記憶, 尋找裴淵從何?時變得不一樣。
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來。
裴淵始終都是那麼?克己複禮。兩人相處之時, 也從未傷感, 反而怡然自得。
不過, 如此一聯係,那裴淵不娶妻, 一直宿在側殿, 甚至最終以命相殉, 都有了再合理不過的解釋。
想到裴淵上一世殉死,沈晏心?頭頓時宛如刀割。
尖銳的刺痛感令他不自覺地蜷起身, 手按上心?口, 抓得睡衣皺成一團。
緩了好一會兒?, 那股痛感才漸漸減輕。
沈晏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又盯著手掌看。
裴淵上一世始終沒有說出口, 是因為陪在自己身邊他就滿足了嗎?
那這一世呢?
裴淵……是否會說出來?
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沈晏一時心?亂如麻。
先前他從未想過和裴淵有那方麵的發展,因為他完全沒有察覺裴淵對自己有彆樣心?思。至於自己, 倒是不曾細想過,但?反正他不可能去勉強裴淵。
即使現在細想,他也不知道情字是何?滋味。
沈晏無聲地歎口氣。
困意徹底被擾散,他伸手到枕邊,摸過手機打?開,調暗亮度。
以前的事姑且不提,現在和以前已?經大不一樣,裴淵來這裡的時間應該挺長,必然會受到影響。入鄉隨俗,沈晏總得有所了解,未雨綢繆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沈晏先前隻知道,現在男子?與男子?可以成婚。通過原身的記憶,還依稀能感覺到,彼此有意之後,似乎並不會立刻談到婚事,還會經過一段相處的時間。
此時,他換著關?鍵詞幾番搜索,終於得以確定——現在的人大多分?為三個階段:表白追求,談戀愛,結婚。
沈晏看得有點迷糊。
現在裴淵對自己,算是追求嗎?可裴淵並沒有表白。
沈晏繼續換關?鍵詞搜索。
搜來搜去,他又搜索到一個“暖昧階段”。左看右看,這個似乎仿佛好像,還算符合兩人的現狀。
他順著這個關?鍵詞往下看,卻?是眉頭越皺越緊。
按著網上的說法,光搞曖昧不挑明的,都是渣男渣女,隻想玩玩不想負責。
沈晏當?然不認為裴淵是這個意思。
於是在心?裡把這一條默默劃掉。
之後就沒再搜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沈晏看得眼睛難受,乾脆關?了手機閉上眼。
算了,反正他看裴淵目前還沒有要說的意思,那就先維持現狀吧。
不過,想到這裡,沈晏突然又記起——裴淵說錄完節目有話說!
心?跳就一下亂了幾拍。
他本以為裴淵該是願意承認身份了,可仔細想想……
裴淵要等到錄完節目,估計是擔心?說出來的話會讓自己受影響,進而影響到這幾期的節目。
如果隻是承認身份,應當?不會有這種顧慮。畢竟自己都給出那麼?多次暗示,表明自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那麼?,裴淵真?正想說的,難道是……
沈晏睜開眼,在黑暗中看著床頂上的閣樓地板,仿佛要穿透它看到睡在上麵的裴淵。
良久,他再次無聲地歎口氣。
果然,情之一字,最是擾人。
◇◆
翌日早晨,沈晏是被小貓舔醒的。
他微微睜眼,伸手揉揉小貓的頭,迷迷糊糊地問:“尺玉,餓了還是渴了?”
小貓軟軟地喵喵幾聲。
沈晏慢慢清醒,摸過手機看看,比平常起床的時間晚了一點。
隨即又想起,自己昨晚有點醉,就睡在了裴淵的床上。
以及半夜……
沈晏坐起身,抱著小貓下床,走到它的食盆水盆前,發現都是滿的。顯然,裴淵晨練之前沒有忘記喂它。
那可能小貓見自己一直沒起,這才來叫自己。
沈晏將小貓放在地上,點點食盆:“我沒事,你吃早餐吧。”
小貓舔一下他的手指,這才埋頭吃起來。
沈晏笑笑,養著這麼?隻小東西,還真?是仿佛什麼?煩惱都不算大事。
他起身去洗漱,然後照舊到小陽台打?五禽戲。
等再回屋,恰好裴淵也開門進來。
兩人對上視線。
沈晏不動聲色:“早。”
裴淵麵色溫和,眼裡含笑:“早。”
打?過招呼,他很自然地進衛生間洗過手,出來給小貓衝奶粉。
小貓已?經吃完罐頭,聞到奶味,躥到茶幾上蹲坐著,抬頭盯著裴淵的手。
沈晏看著裴淵這副心?情頗好的模樣,想了想,先開口試探:“昨晚我有點醉,沒做什麼?給你添麻煩的事吧?”
裴淵看過來一眼,臉上表情未變,聲音輕柔:“沒有。”
沈晏回視他:“我依稀感覺半夜叫過你,又記不清。既然沒有,那應該隻是夢。”
裴淵唇角微揚:“原來你夢到我了,希望是個美夢。”
說完,彎身將奶擺在小貓麵前,又給躬起身子?舔奶的小貓順順毛。
沈晏微微眯眼看著他——看來,裴淵還是打?算按計劃等到錄完節目後。
裴淵似乎對沈晏的目光毫無所覺,轉身拿上衣服去洗澡。
沈晏不由得再次抬起手,看看自己手掌——沒想到隻是這麼?一點小事,就能讓裴淵心?情這麼?好。
然而,不可否認的,看到裴淵心?情好,沈晏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明媚。
沈晏倒是沒有逃避裴淵對自己的影響,隻是心?裡有些無奈。
他不得不認真?地思考一下回複了……
*
五公?兩個節目,和導演組開會就耗去一個上午。
吃過午飯之後,董元韜和許維意、周蓮生和夏彰分?彆去了彆的小練習室。裴淵有事打?電話,暫時上去外聯層。
常用練習室裡就隻剩下沈晏和烏錦華,還有在貓爬架上玩的小貓。
工作人員給沈晏送來一架頗大的紙屏風,以及毛筆、墨汁、墨盒、筆洗、筆架這一應用具。
成品墨汁肯定不如墨錠研出的墨好,不過也不是正經題字,沈晏倒不計較這點差彆。他往墨盒裡倒出墨,拿幾支筆上手試試,挑出合適的一支,蘸了墨便在屏風上寫字。
烏錦華原本在一邊看著,中途手機響,便走到稍遠處接聽。
可沈晏耳朵靈,聽得出他是在和丈夫講電話。
烏錦華雖然每天都在錄製基地練習,但?每周會外宿兩三天,是他丈夫過來看他。顯然兩人感情非常好。
等烏錦華打?完電話走回來,沈晏也寫完了一首絕句。
烏錦華笑著感慨:“漂亮!古雅莊重?,又不失溫潤。幸好當?初沒和你比章草,不然我要輸得更慘。”
沈晏也笑著回:“原來你會章草。”
烏錦華:“練得不多,遠比不上隸書寫得好,當?時猶豫也是存著僥幸心?理。”
沈晏給他遞筆:“試試?”
烏錦華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還是藏拙吧。何?況直接在屏風上豎著寫,我更是寫不來。”
說完,他又虛心?請教:“隸書我也算是從小練起,掛沙袋練腕力的苦我也吃過,請的幾位老師都說技巧上我已?經掌握得很好。可是,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寫得出你這種獨屬於自己的氣韻?”
沈晏想了想:“我感覺,大概是缺乏環境。如果能做到在生活中長時間使用好幾年,經曆過各種情況、各種心?境,所思所想就會慢慢融進字裡去。
“都說‘字如其人’,而我認為,這裡的‘字’,是隨心?所欲之下信手所書的‘字’,而不是在練習時刻意所寫。不過,現在的環境很難做到那樣。”
烏錦華歎氣:“的確不容易。彆說毛筆,現在生活中連用硬筆寫字都少。”
沈晏蘸上墨,繼續寫字,也繼續閒聊:“錦華,我看網上說,你和你先生是竹馬?”
烏錦華:“算是吧。我們在小學認識,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學,上了大學才分?開。”
沈晏暗暗打?探:“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能說說嗎?”
烏錦華笑道:“沒什麼?不能說,就是也沒什麼?說頭。就……日久生情?反正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沈晏:“他先表白的?”
烏錦華:“是我。不過那個時候他也在煩惱怎麼?表白,所以我剛一表白,他就馬上答應了。”
沈晏好奇:“那你是怎麼?發現自己心?悅於他?”
烏錦華想了想:“很常見的那種情況。突然有一天見他親近彆人的時候吃醋了,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喜歡上他。”
說完又有點不好意思:“我們之間一直都平平淡淡,不知不覺就過到了現在。”
沈晏讚歎道:“平淡才是真?。”
烏錦華看看他,突然湊到他身邊,雙手分?彆按住兩人身上的隨身麥,小聲說:“其實,我倒覺得,你和裴淵比我們還有老夫老夫的感覺。”
沈晏一愣。
烏錦華解釋:“就是各方麵都非常默契,不管是工作中,還是生活裡。所以我都忍不住嗑上你們的CP。”
沈晏眼中現出深思。
烏錦華真?誠地說:“或許是我多事,但?以你們現在的CP熱度,如果處理不好,以後很可能會是一把雙刃劍。”
沈晏看著他,回以同樣真?誠的一笑:“謝謝。”
第065章 比照
沈晏和烏錦華正聊著, 裴淵回來了。
裴淵對烏錦華點頭打過招呼,走到沈晏身旁:“程聘已經和小秋談好,小秋下?午會到工作室辦手續, 明天就可以過來上班。”
沈晏對他笑笑:“效率很高啊。”
裴淵:“人還在南市就好辦。”
小秋家不在南市, 是過來上大學, 畢業後?留在這裡。上周工作的小公司突然關門了,他這幾天忙於投簡曆找工作。沈晏看他朋友圈裡說,如果這個月找不到就回家,正好自己缺人?,才想著叫他來。
沈晏指指屏風上的字,問裴淵:“如何?”
裴淵自然稱讚:“好!”
沈晏卻是才反應過來, 失笑著說:“不該問你。你和錦華都?能看懂,還是一會兒問問元韜他們。”
烏錦華本來都?要回沙發那邊弄曲子了, 聽到這一句, 詫異地看向裴淵:“裴淵也會書法?”
裴淵:“閒時隨意寫?寫?, 沒怎麼練過。”
烏錦華笑道:“通常這麼說的人?,一出手往往不凡。”
沈晏給裴淵遞筆:“你用行楷寫?一首。”
既然說到這個了, 他也有點好奇裴淵字跡變了沒有。
以前?大承的公文要用正楷書寫?, 裴淵雖然沒有特?意下?功夫練字, 但寫?公文沒有問題。而兩?人?通信時隨意一些,用的多是字跡稍有潦草的行楷。
裴淵看看他, 沒有推辭, 伸手接筆, 再去蘸墨。
接在沈晏的詩後?,裴淵提筆。仿佛不用思?量, 手腕轉動,筆隨心走, 筆畫勾連間,很快寫?下?一闋詞句。
烏錦華在邊上情不自禁地讚:“好字!行筆自然,大氣?雋永。”
不過,他目光在裴淵和沈晏之間掃過,才續道:“裴淵的字內藏鋒芒,倒是沒想到你會寫?這兩?句。”
裴淵露出淡淡一笑:“就是看到君玉寫?的,想起這兩?句。”
沈晏細看他的字,倒是和以前?沒多少差彆。
屏風上,最右方是沈晏最初寫?的《靜夜思?》。接著是他隨意寫?的《風雨》當中一段——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裴淵接在後?麵的兩?句是——從彆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沈晏眸光微閃,轉眼看向裴淵:“我學識低,這是誰的詞?”
裴淵回視他:“北宋晏幾道。”
沈晏略點下?頭——看來裴淵來到這裡後?,該是學過詩詞。就不知為何而學……
烏錦華原先還奇怪沈晏竟然不知道這首詞,此時看見兩?人?眉眼官司,又默默把話吞了回去。
這時,練習室的門被敲響,烏錦華忙應一聲“進來”。
門打開,夏彰的助理提著一個塑料袋進來,對三人?笑道:“彰哥讓我買了水蜜桃,三位老師來吃點吧。”
說完,放下?袋子又出去了。
烏錦華順勢要出門,一邊說:“我去洗手,好剝桃。”
裴淵看著沈晏:“我們也去?”
沈晏直接轉身:“走吧。”
三人?出到門外?,正好碰見旁邊小練習室出來的夏彰、周蓮生、董元韜、許維意,一行人?說說笑笑去洗手。
返回練習室,夏彰招呼著眾人?吃果。
董元韜驚歎:“好大個的水蜜桃!”
他隨手拿出兩?個,塞一個給許維意,兩?人?各自剝皮。烏錦華、夏彰、裴淵也分彆挑了一個剝。
周蓮生走在後?麵,進來卻是先留意到房中的屏風,走過去看看,讚一聲:“好字。”
多看兩?眼,又有點不確定地問:“好像不是同一人?寫?的?”
烏錦華笑道:“蓮生看得出來啊,前?麵章草是沈晏寫?的,後?麵行楷是裴淵寫?的。”
周蓮生佩服地看向裴淵:“淵哥也是深藏不露。”
沈晏走到他身旁:“你感覺節目裡用哪種字體好。”
再喚董許兩?人?:“元韜和維意也過來看看。”
董元韜和許維意連忙拿著桃子跑過來。
周蓮生:“我覺得草章合適。其實再草一點會更好。”
沈晏:“我擔心觀眾認不出字。要是全?靠字幕,感覺會隔著一層。”
周蓮生:“那就現在這樣吧,我基本沒有障礙。”
董元韜和許維意仔細看看,也點頭說:“不是每個字都?懂,但通過上下?文,知道詩句的應該能看得出來。”
沈晏便放下?心:“好,就用章草。”
這時,夏彰走來,將手中剝好的桃子遞給周蓮生:“嘗嘗甜不甜。”
周蓮生接過咬一口?,眼睛便是一亮:“好吃!”
夏彰笑容更深:“我再給你多剝兩?個。”
周蓮生:“你也吃。我自己來。”
夏彰:“不急,買得多,保管大家都?夠吃。”
沈晏在旁看著,心中突然一動——這兩?人?之間似乎真?有點……印象中周蓮生的資料裡就寫?著喜歡水蜜桃。
以前?他沒往這方向想,現在看看,難不成自己真?是無意中牽了次紅線?
就在這時,一個桃子遞到他麵前?。
裴淵:“君玉。”
沈晏微愣,接到手中,卻發現桃子缺了小半個。
裴淵見他目光落在缺口?上,示意他往茶幾看,話音裡帶著笑:“剛在剝的時候,尺玉就一直在旁邊叫,不得不先給它一點。”
沈晏看過去,就見小貓正低頭吃得痛快。
而旁邊裴淵已經回身走去,到茶幾上又拿起一個桃子繼續剝。
這種事,沈晏原本不會多想,可現在……
比照夏彰,裴淵這些舉動似乎就帶上另一層意思?。
沈晏咬了一口?桃子——很甜。
晚上練習結束,眾人?返回宿舍休息。
沈晏洗好澡,發現裴淵已經蓋好攝像頭,取了隨身麥,和平常一樣在給小貓順毛哄睡。
裴淵見他出來,說:“夏彰拉了個小群,就差你沒進了。”
沈晏奇怪地拿手機:“什?麼小群?”
他點同意進群,發現除了周蓮生,其餘六人?都?在群裡。
夏彰估計一直留意著,很快發出消息。
【夏彰:這周五是蓮生哥的生日。拍完廣告,我想訂家店請大家吃宵夜,一起為他慶祝下?。】
沈晏挑下?眉:“夏彰是在追蓮生吧。”
裴淵:“嗯。”
沈晏見董元韜、許維意和烏錦華都?相繼回複【沒問題】,也一邊寫?字回複一邊說:“特?意在外?麵過,應該是不想被節目組拍到。他是不是準備周五表白。”
裴淵也在打字,卻是回道:“應該不會。當著我們這麼多人?,蓮生要是接受還好,要是不想接受,場麵就不好看了。我估計,夏彰可能想先試探一下?蓮生的想法。”
沈晏抬眼看他:“怎麼試探?”
裴淵有點好笑:“我怎麼知道,這是夏彰操心的事。”
沈晏凝視他片刻,這才重新低頭,把剛才寫?好的話發出去。
全?員沒意見,夏彰謝過眾人?,就乾脆利落地把剛拉的小群解散掉。
沈晏開始思?考起禮物:“周五……要裱字畫是不是有點趕?”
裴淵:“是有點,不一定能及時裱好。”
沈晏:“那就送個扇麵吧。空扇哪裡有賣,明天讓小姚跑一趟。”
裴淵繼續打字:“我和他說。”
過得一下?,又問:“你有印章嗎?”
沈晏這才想起:“沒有。”
裴淵:“我給你刻一方。”
沈晏再次看過去:“好。”
裴淵卻是沒抬頭,接著問:“要不要彩墨,讓小姚一起買。”
沈晏思?考一下?,回複幾個顏色。
不過,他的思?緒卻是已經轉到彆處——以前?,自己的好幾枚小印、閒章,都?是裴淵給刻的。
裴淵發完消息,放下?小貓站起,去拿衣服洗澡。
沈晏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問:“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上一世,裴淵並?不知道自己的具體生辰。沈晏在過生辰時,會讓人?也給裴淵備一碗長壽麵,就當一同過了。
而現在,裴淵公布的資料裡沒有生日。沈晏自己不在意這個,就一直都?沒想起來問他現在的生日。
裴淵拿著衣服起身,很自然地回道:“5月2號,還遠呢。”
沈晏點個頭,暗自記在心中。
◇◆
周五晚上,沈晏隊七人?拍完廣告。
今天烏錦華的丈夫左恒也在,八人?一同坐上小中巴。車子沒直接回錄製基地,而是拐去附近一家私密性好的餐館。
夏彰在車上說了自己請宵夜,周蓮生並?沒起疑心。
直到走進包廂,看見桌上擺的大蛋糕,周蓮生才一愣。
夏彰帶頭拿出藏在口?袋裡拉炮拉響,笑道:“蓮生哥,29歲生日快樂!”
其餘六人?也跟著拉響拉炮,一起笑著喊“生日快樂”。
周蓮生驚喜地看著眾人?:“謝謝大家……”
夏彰推著他往蛋糕那去:“來來來,點蠟燭許願。”
眾人?一起圍上去,幫著插蠟燭點蠟燭,給周蓮生唱生日快樂歌,又紛紛拿出禮物。
董元韜和許維意送了一塊定製的立牌,選用的是二公時周蓮生穿著燕尾服,手中提著他倆木偶的形象。
董元韜抱起吉他:“我們還寫?了一首歌,可惜沒時間錄。先唱給蓮生哥聽聽,回頭錄好再發群裡。”
兩?人?接著就唱了一支曲,讓周蓮生感動得手掌都?拍紅了。
烏錦華夫夫送了一隻熊貓絨毛玩偶,很像三公裡周蓮生控製的那隻木偶,抱著一截翠綠的竹子,栩栩如生,憨態可掬。
沈晏遞上一把扇子:“扇麵是我畫的,扇墜是裴淵的禮物。”
周蓮生道謝,接過打開。眾人?一看之下?,都?不由得紛紛讚一聲“畫得好”。
扇子一麵畫著水墨荷花。寥寥幾筆清波上,鋪開大片的荷葉,一朵盛開的荷花舒展著層層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姿態各異,紅得深淺不一,神?奇地將嬌豔與?淡雅相融於一體。
左側寫?著“贈友蓮生”,落有一方“沈晏”的小印。
另一麵是“吉祥如意”四個行草大字,扇墜則是一塊白玉蓮花牌。
周蓮生笑道:“晏哥真?是什?麼字體都?信手拈來,花又這麼靈動清新,這墨寶我可得好好收著。”
最後?,夏彰取出一隻細長的小盒,捧到他麵前?。
看到那盒子,周蓮生突然心頭一跳,吃驚地去看夏彰。
夏彰笑得溫柔,打開盒蓋。
裡麵是那條水滴狀的藍寶石項鏈,光芒璀璨,又帶著圓潤的含蓄之美。
董元韜輕輕抽口?氣?,忍不住碰碰許維意,作口?型問——華珞那條?幾百萬呢!
許維意看向他,微微點頭。
夏彰看著周蓮生:“蓮生,你願意收嗎?”
周蓮生回視他好一會兒,直看得夏彰忍不住麵露緊張。
終於,周蓮生漸漸收起驚訝之色,伸出手,握在夏彰捧著盒子的雙手上。
“太貴重了……”
夏彰整個人?頓時繃緊。
不過,周蓮生緩緩笑開。
“我會好好愛惜的。”
夏彰愣了下?,隨即眼中迸出光芒。
“我幫你戴上!”
他拿出項鏈,小心翼翼地為周蓮生戴在脖子上。
烏錦華帶頭鼓起掌,眾人?紛紛跟上。
夏彰給周蓮生戴好項鏈,讚一聲:“果然相配!”
周圍這麼多人?,周蓮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招呼:“大家來分蛋糕吧。”
夏彰滿麵紅光,幫著他一起切蛋糕。
沈晏在旁邊看著,笑意也禁不住加深幾分。
突然,他感覺手一熱——被握住了。
沈晏轉頭,見裴淵也在看著自己。
和剛才夏彰看著周蓮生的模樣相差無幾。
沒來由地,沈晏突然想起那一句“猶恐相逢是夢中”,心頭微微酸軟。
他動動手,反握住裴淵的手。
裴淵眼中閃過驚喜。
沈晏往他身邊湊湊,幾乎不出聲地說:“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眾人?正熱鬨地分蛋糕,沒人?注意到兩?人?的悄悄話。
周蓮生和夏彰給他們遞來兩?盤蛋糕,兩?人?伸出另一邊手接過。
桌底相握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第066章 尋常的夜
熱熱鬨鬨吃完蛋糕和宵夜, 一行人儘興而歸。
小中巴先將烏錦華夫夫送到錄製基地附近的酒店,再載著其餘六人返回宿舍。
中巴是?節目組提供的,車裡裝有?攝像頭和收音麥, 眾人說話時都會注意一些。
回到宿舍倒是?自在了。今天他們拍廣告, 相應的PD全放半天假。而且都到了這個時間, 節目組也不會再要求他們戴隨身麥,回到房中把攝像頭一擋,也就不用?多?顧忌。
二樓一間房裡,董元韜一邊拿毛巾蓋攝像頭,一邊和許維意感歎:“先前我就有?點?感覺,不過還真沒想到彰哥動?作這?麼快。我們從三公組起來到現在, 也就一個多?月。”
許維意:“雙方都有?意,當然就快啦。”
董元韜一愣:“啊?”
許維意好笑?:“你看不出來啊。蓮生哥隻是?表現得沒有?彰哥那麼明顯而已, 他們三公合作弄劇本之後, 他看彰哥的眼神都明顯不一樣, 教舞的時候更是?手把手地教。”
董元韜眨巴下眼睛:“是?嗎……我還真沒太看出來……”
許維意白他一眼:“遲鈍。”
董元韜嘿嘿笑?道?:“但我還不是?最遲鈍的,這?個榮譽該留給晏哥。晏哥這?麼一直不開竅, 我看著都急。淵哥幫我們這?麼多?, 我們要不要想個法?子給他助助攻?”
許維意卻說:“淵哥都沒急, 你瞎添什麼亂。我看淵哥有?他的成算,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