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2 / 2)

兩人走過石橋,趙小麥帶著溫南兜兜轉轉來到一片草地,草地上已經來了好幾個人了,都在割豬籠草,小麥從籠子裡拿出鐮刀割豬籠草,不遠處還有兩個女人也背著框子過來了,溫南認出其中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就是那天晚上她躲在大樹後麵看見的兩個女人其中之一。

“小麥,你娘又讓你自己掙嫁妝來了?”

長頭發的女人陰陽怪氣的說話。

同行的另一個女人搗了搗她胳膊,想讓她少說點,但長頭發的女人沒搭理,還在調侃趙小麥:“你說你要是男孩子多好,帶個把就跟你弟一樣在家裡當祖宗了。”

趙小麥緊咬住下唇,彎腰刷刷的割豬籠草,愣是沒有反駁一個字。

這人是趙家隔壁康連長的媳婦林美珍,是杏花村的人,三年前嫁給康連長,這三年也沒生個孩子,肚子不爭氣在家裡的日子也不好過,她婆婆在家裡天天給她找事,話裡話外說她是個不下蛋的母雞,林美珍一肚子怨氣沒處撒,就盯上了隔壁趙家的受氣包趙小麥,每次她在家受了婆婆的氣,見到趙小麥就把氣撒到她身上。

趙小麥爹不疼娘不愛,沒人管她,更沒人給她撐腰,在家屬區也受了不少委屈。

尤其是這次割豬籠草的活計被趙小麥分了一點,林美珍就少掙一天工分,所以心裡對趙小麥記恨著。

林美珍也看見了趙小麥旁邊的溫南,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女人長的好看是好看,但看著就像是個狐狸精,家屬區一上午都傳遍了,陳營長家裡來了個表妹,說是候嬸子她妹妹的孫女,暫時住在這邊。

候嬸子她妹妹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就是想讓自己孫女嫁個當兵的嗎。

她不屑的掃了眼溫南:“你就是陳營長的表妹?”

溫南垂著眼看趙小麥熟練的割草,沒搭理她。

林美珍臉色有些難看,冷哼一聲:“有什麼可傲的,不就是陳營長的表妹嗎,不就是長的漂亮點嗎,還不是照樣投奔親戚在人家家裡白吃白住。”

溫南:……

要說她罵人吧,她還誇人漂亮。

一旁的趙小麥彎著腰割豬籠草,低聲對溫南說:“你彆理她,她頂多罵幾句過過嘴癮就好了。”她已經習慣了。

看趙小麥一副任人辱罵毫不還嘴的可憐樣就知道她這些年在家裡怎麼過來的,但凡她家裡人能給她撐個腰,彆人也至於欺負到她頭上。

溫南低聲問:“她是誰?”

趙小麥說道:“她住在我家隔壁,是康連長的媳婦,叫林美珍。”

林美珍見兩人湊在一塊嘀嘀咕咕的說話,完全把她當空氣,就好像她一拳頭打在棉花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剛才吃飯的時候被婆婆又訓了一頓,沒想到到這又被趙小麥這個小王八蛋氣著了,還有一個投奔親戚白吃白住的便宜貨!

林美珍剛想撒一撒火,就聽對麵的小狐狸精說:“你是康連長的媳婦?”

林美珍一愣,瞪著她:“咋地?”

溫南揪了一根草纏繞在手指上,嘲諷的看著她:“還咋了?你身為軍人家屬,思想作風都不正,現在可是新社會,講的就是男女平等,你用封建的舊思想欺壓軍人家屬,這種反/動的行為是一個軍人家屬該有的嗎?!我要是把這事告到政委那,你男人作為連長,家務事都管不好怎麼管得好手底下的兵。”

林美珍臉色僵住,眼角都氣的抽了好幾下。

她哪想過這些,趙家重男輕女的事全家屬區都知道,她有氣了看見趙小麥就背著趙家人罵她幾句出出氣,誰知道今天還被陳營長的表妹揪住辮子上綱上線了,但她說的還都是對的,要是真鬨到政委那,害他男人被批評,彆說他男人跟不跟她生氣,她婆婆肯定得扒掉她一層皮!

她沒想到這個小狐狸精嘴皮子這麼能說。

旁邊的同伴也拽了拽林美珍的袖子,小聲說:“行了,你可彆說了,再說下去她要是真告到政委那,有你後悔的時候。”

趙小麥割豬籠草的動作停頓了下,先是看了眼氣的臉色鐵青的林美珍,再看了眼在旁邊揪著草尖玩的溫南,沒想到她說了幾句話就把林美珍堵的說不話來了。

真厲害。

林美珍冷哼一聲,取下背上的框子丟在地上,拿著鐮刀割豬籠草,再沒叭叭一個字。

溫南雖然沒有經曆過這個年代,但卻在書裡了解過這段曆史。

這個時代哪怕一個字,一句話說錯,都有可能被扣上大帽子,城裡麵有些人活的謹小慎微,就怕被人摳字眼扣上大帽子拉到街上遊行。

趙小麥割了滿滿一大筐豬籠草,這期間林美珍時不時的拿眼珠子戳在溫南的後背,溫南視而不見,悠閒自得的跟趙小麥聊天,趙小麥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蹲在旁邊皮膚雪白,抿著嘴露出小酒窩的溫南,感激的笑道:“溫南,謝謝你。”

溫南道:“我隻是實話實說,她以後要是再欺負你,你就拿這話懟回去。”

趙小麥抿著唇沒接話。

溫南也沒繼續勸她,像小麥這種受家裡影響,打小骨子裡就自卑,不管做什麼都知道沒人給她撐腰,所以在她眼裡都是能忍則忍,忍不了也得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溫南低聲說:“小麥,杏花村以後有什麼臨時工需要乾活的,你叫上我一起。”

趙小麥疑惑的看向她,溫南小聲說:“我畢竟在姨奶家住著,總不能老是白吃白住,我乾點活掙點錢也能貼補家用。”

趙小麥笑道:“等會我交豬籠草的時候問問畜牧主任看還要不要人。”

到了下午,趙小麥割完豬籠草後把豬籠草送到豬場,順便問了畜牧主任還要不要人割草,畜牧主任是個中年女的,姓劉,劉主任說:“割豬籠草不缺人了,給牛割草倒是缺幾個人,不過這活也乾不了幾天,咋了,你那有人想來啊?”

趙小麥點了點頭:“嗯,有一個女同誌,她也想乾。”

劉主任說:“那行,你讓她明天過來。”

趙小麥高興的跑出去,把這事告訴溫南,讓她明天一塊過來,然後問了一句:“溫南,你會割草嗎?”

趙小麥有些擔心她不會,畢竟看她不像是下過地乾活的。

溫南笑道:“用鐮刀割草嗎?學一學就會了。”

趙小麥點頭:“嗯,你要是不會,我教你,很簡單的。”

溫南回到家屬區,看到院門前停著一輛二八杠自行車,車前杠和後麵架著箱子,裡麵放了好幾封信,送信員從家裡出來騎上自行車就走了,趙小麥碰了碰溫南的胳膊:“陳營長家來信了,是不是你奶奶給你姨奶寫的信?”

溫南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壓根就沒有奶奶,隻有一個小姨。

溫南回到家,隻見奶奶坐在院裡拿著信封前後看看,聽見動靜抬頭見是溫南回來,高興的說:“南南,小州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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