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
他看了眼溫南的細胳膊細腿,又掃了眼女人露在外麵的纖細脖頸和臉蛋,從外表就能看出她在她小姨家並沒有下地乾過活,當時給溪水村公社打電話也詢問過溫南的情況,她沒下地掙過工分,給牛割草的活要在紮人的草堆裡割草,還要頂著中午的大太陽,她估計是乾不成。
陳敘沉默了一會才說:“你先不用著急找活乾,你要是想工作,等我休假那幾天幫你把戶口遷過來,再給你留意下有沒有輕鬆點的工作。”
溫南仰著小臉看陳敘,眼睛裡帶著笑:“沒事,這個活我也能乾。”
這個年代不管做什麼工作,優先選擇的都是當地戶口,她的戶口還在運閩市,介紹信的日期是三個月,隻要在這三個月內把戶口遷過來就行,至於輕鬆點的工作她也不想麻煩陳營長,她已經欠了陳營長一個大人情了,做人還是得知道點分寸。
走過三岔路口的時候,溫南手臂驀然一緊,緊跟著身子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到一邊,半邊身子重重撞在一堵堅硬的胸膛,男人的胸膛硬的跟石頭一樣,溫南覺得她骨頭都有點疼,還沒搞清楚當下是什麼情況,就聽耳邊傳來陳敘低沉冷肅的聲音:“往我這邊走,那邊有蛇。”
現在天氣回暖,蛇都出來了,尤其是河邊半人高的草叢附近最容易有蛇遊行。
溫南原本還是懵的,一聽見有蛇,嚇的身上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就瞬間感覺柔軟冰冷的蛇體就在腿跟前盤著,後背直冒涼氣,偏偏抓著她胳膊的手鬆開了,溫南像是受刺激炸毛的貓,噌的一下跳到陳敘的另一邊,雙手使勁抓著他的胳膊,小臉嚇的煞白,說話都哆嗦了:“蛇蛇蛇在哪??”
她眼睛四處瞄,終於看到在她剛才即將要走的地方有一條嬰兒手臂那麼粗的蛇在路邊遊行,蛇頭微微揚起吐著蛇信子。
溫南:!!!
這要是踩上了,蛇的牙齒指不定能把她的皮肉咬個對穿。
“這蛇有毒嗎?”
溫南後背都起了一層冷汗,顫巍巍的抬頭看陳敘。
男人身體緊繃著,可以說在溫南貼上來的那一刻,他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抓著他胳膊的兩隻手柔軟冰冷,手心還有點薄汗,他甚至能感覺到有幾個指甲掐住了他的皮肉。
不疼。
刺撓撓的有點癢。
陳敘輕咳一聲,走出一段距離後手臂從溫南手心中抽出來,臉上有些不太自然:“沒毒,但是被咬了有點疼。”
溫南:……
那不是有點疼。
是特彆疼好吧?
手心裡的實物空了,溫南看了眼旁邊的陳敘,男人手臂有點紅痕,小麥色的皮膚上還有幾個指甲印。
溫南:……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岔開話題問道:“陳……哥,你被蛇咬過?”
陳敘點頭:“嗯,也是在這條路上。”
他朝遠處的草叢揚了揚下顎:“當時抄近道從那片草叢走過去,小腿挨了一口。”
溫南看了眼黑夜裡被風吹的飄蕩的半人高草叢,覺得裡麵可能藏了無數條蛇,往回走的時候一直往路中間擠,不敢走路兩邊的草叢,陳敘被擠的一隻腳都踩到草叢裡了,男人從路邊的樹上折下一根粗樹棍遞給她:“害怕的話就用棍子打打草,蛇聽見動靜就跑了。”
溫南想到一個成語——打草驚蛇。
她接過樹棍,一邊打草一邊走,回到家把棍子靠在門口後麵放著,打算明天給牛割草的時候用來打草趕蛇。
陳奶奶還沒睡,在院子坐著,看見兩人回來才鬆了口氣。
她問陳敘:“你今天咋回來這麼晚?”
陳敘說:“團裡有點事,天不早了,奶奶你先睡吧。”
男人話剛說完,溫南緊跟著說:“是啊,姨奶,你先去睡,我把飯菜給哥熱一熱。”
陳奶奶也熬不住了,讓兩人忙完早點睡,她起身回屋關上門,溫南去廚房從櫃子裡取出和好的玉米麵,給灶裡添了點柴火,洗乾淨手就去窗戶跟前的菜板前擀麵條,玉米麵放的時間有點久,比較軟,她撒了點乾麵粉壓著擀麵杖滾了一圈,聽見院裡傳來水聲,抬頭朝窗外看了一眼。
院裡屋簷下亮著老式的燈泡,燈光暖黃幽暗。
陳敘蹲在水井邊洗手洗臉,然後低下頭撈起水粗魯的洗頭,他的頭發短而利,發根看著很硬,蹲下身時,軍綠色的褲子包裹著修長有力的長腿,男人洗完頭起身拽下繃繩上的毛巾在頭發上擦了擦,衣領被冷水打濕,軍綠色的短袖變成了深淺兩種顏色。
四月份的天,晚上還是挺涼的。
這人身子是真抗凍,用井裡的冰水洗頭,也不怕凍感冒。
溫南擀完麵條,用刀切成一條一條的,切好準備下到鍋裡,轉身時,眼角的餘光倏地瞧見窗戶外麵的陳營長揪著衣領麻溜的拽下軍裝短袖,男人的皮膚是小麥色,喉結下的胸膛堅硬緊實,她想到剛才在路上的時候,半邊肩膀撞在他胸膛上,硬的跟石頭一樣。
溫南眨了眨眼,目光還落在男人的胸膛上。
還沒來得及回神,就見陳敘又快速套上軍裝短袖,轉頭朝廚房窗戶這邊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