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他深吸一口氣,自嘲的搖了搖腦袋。
“我這是怎麼了,心態有些失衡啊。”
侯亮平恢複過來,走到床邊接起了電話。
“到了漢東也不知道說一聲,起碼報個平安,彆讓人擔心。”
電話那頭,是鐘小艾有些哀怨的聲音。
侯亮平神色緩和,急忙討饒。
“我錯了,這不是有事耽誤了嗎。”
“下次一定,一定記得向領導報備。”
遠在京城的家裡,鐘小艾托著手臂,下意識的挑了挑秀眉。
“少打官腔,這一路順利嗎?”
侯亮平保持沉默,足足過去十幾秒,才裝作雲淡風輕的給出回應。
“談不上順不順利,總之是四處碰壁。”
鐘小艾略感詫異。
“他們不配合?”
電話那頭的侯亮平悠悠歎氣,語氣裡帶著一絲苦悶的味道。
“可能沒人把我這個處長,括號,副局級,沒把我放在眼裡吧。”
他小小的開了句玩笑,躺上床,也算苦中作樂了。
鐘小艾一針見血。
“是不是到了漢東,發現當年那些人走的比你更高、更遠,心態有些失去平衡了?”
所謂‘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路虎’,就是侯亮平此刻的心情了。
當年的漢大三傑,祁同偉就不說了。
可同一屆的陳海如今都能算得上是執政一方,等季昌明退位後,陳海說不定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那他候大處長呢?
侯亮平不禁懷疑自己當年離開漢東,到底是不是正確選擇。
混的比兄弟差也就算了,還被身邊的人貼上了“鳳凰男”的標簽,這感覺可真是不好受。
但凡他侯亮平現在是個牛氣衝天的封疆大吏,彆說評價他“鳳凰男”了,就是指著他鼻子罵“吃軟飯”,他也不見得會生氣。
所以人啊,站的高度不同,心境自然也會不一樣。
“彆說了小艾,我不羨慕他們,更談不上嫉妒。”
“陳海也好,老學長也罷,他們走得再高,無非就是在漢東這個圈子裡打轉,我不一樣,我有什麼好羨慕的。”
侯亮平端正態度,嘴裡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真就如此。
但至少鐘小艾對他的答複很是欣慰。
“亮平,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
“這次讓你去漢東,看似是將功贖罪,可隻要事情辦好了,有人幫你稍微運轉一番,你想摘掉括號副局級,再往上走走,是很容易的。”
“做事不要急躁,慢慢來,他們現在比你好,可你潛力巨大,奮發圖強,厚積薄發,這道理不用我提醒你。”
鐘小艾像是在教育手下一樣教育著侯亮平,或許無心加好心。
可侯亮平聽在耳朵裡,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
“小艾同誌,事情辦好了是我的功勞,不是誰在幫我運作,你嚴謹一些,好嗎?”
鐘小艾神色一頓,舉著電話愣了幾秒,最終還是沒跟他計較什麼。
“好好好,你是咱們家的一家之主,無論工作還是生活,你都是唯一的頂梁柱,這總行了吧?”
“好了,不說這些有的沒的,跟你分享個好消息吧。”
鐘小艾輕輕抿著嘴唇,也不打算賣關子。
“還記得你那個發小嗎,他到京城上訪,來家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