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鈺知道宋芙擔心,他又何嘗不擔心?
江爭是他好友,阮瑜是他好友的遺孀。
他曾承諾過,必會護好阮家。
如今……
“這是阮瑜自己的選擇。”程鈺總結。
宋芙心裡有數,可縱然知道,她心裡還是擔心。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定要拖住北榮,為阮姐姐爭取足夠的時間。”
江照沒有意見,“好。”
阮瑜是他弟妹,他隻盼著阮瑜好。
宋芙又問:“可知是何人護送阮姐姐前往西域?”
這可得是自己人,否則不放心。
“阮澤。”程鈺言簡意賅。
此名一出,幾人都有些沉默。阮澤也是個苦命人,但就目前而言,還是很可信的。
“朝廷鬨翻天了吧。”宋芙問。
他們這樣想,可不代表那些朝廷官員也會這樣想。
朝廷官員們可看不到阮澤的正直,隻看得到阮澤是罪臣之子。
阮家通敵叛國,如今阮家子前往西域,他們怎麼放心?
焉知不是放虎歸山?
程鈺點頭,“的確如此。”
“我入城前,收到的最後一條消息,是陸長寧自請隨行。”
宋芙又被震住。
陸長寧是成國公府的獨苗苗,安平長公主的命根子,他自請隨行,長公主豈能同意?
況且陸長寧雖出身勳貴世家,但實在沒甚習武的天賦。
程鈺道:“陛下沒準。”
此外的消息,他便再不知了。
他們遠在北境,消息滯後,就算擔心,也不可能第一時間做出回應。
宋芙輕輕歎息一聲,道:“看來京城是真的很亂。”
說完遠處的事,又說回眼前。
宋芙問程鈺,“你今日既回了城,可還要出城嗎?”
畢竟援軍還在城外。
程鈺知曉宋芙的擔心,上前一步擁住她,低聲道:“今晚不走。”
“咳!”
江照咳嗽一聲。
程鈺瞧他一眼,直截了當的下了逐客令,“大哥渾身濕著,快回去換衣裳吧。”
“沒得染了風寒還要費藥材。”如今藥材可金貴著,自然不能浪費。
江照:“……”
他瞧了程鈺一眼,倒也沒說什麼,當真離開了。
他雖然一向不太喜歡阿芙的夫君,但還是知道體諒。
宋芙和程鈺自然也沒做什麼出格之事,兩人都很疲憊。
程鈺沐浴完,宋芙都已靠在床邊沉沉睡去。
他瞧著暖暖燭光映襯著的人,唇角上翹,整個人隻覺十分滿足。
隨後他上前,擁著宋芙睡去。
翌日。
宋芙醒得格外早,她感受到落在她腰間的大手,動作輕柔的挪動著身體,轉身麵對程鈺。
天還沒亮。
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便能借著窗外的月色與雪色,大致看清程鈺的眉眼輪廓。
她就這樣盯著,不由的看出了神。
“夫人。”
程鈺低沉的聲音響起,他大手一撈,將人摟的更緊了些。
“夫人在看什麼?”
他眼也沒睜,聲音飄忽,若有似無。
他本就覺淺,宋芙的眼神太灼熱,讓他想忽視都難。
“看你啊。”宋芙的聲音同樣很輕,她的回答也很認真。
她害怕,害怕這次還與上次一樣。
她隻睡一覺,再醒來枕邊人便不見了。
一走好幾日……
她連音訊都無,隻能乾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