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登林萬萬沒想到。
沒有文化、隻講粗魯的自己強勢登門,卻栽在了周徹這個二愣子手裡。
閻成挨打後,告辭離去。
走到門口,其人擦去臉上血跡,冷笑不止:“都說六皇子蟄龍驚眠,我看他是壓抑多年,狂得沒了邊!”
左右隨從亦道:“六皇子這樣做,不是逼郭鎮嶽動手麼?”
“他是找死!搞不好還要連累我們!”
閻成怒哼,翻身上馬,眼中滿是殺意:“你給我等著,等你被二皇子踩倒了,老子連本帶利都得撈回來!”
“先回營!”
“是!”
帳中。
“皇子之言,真是震耳發聵,叫老臣慚愧至極!”
盧晃快步迎上,施禮參見,又道:“隻是,殿下這般做,隻怕要遭閻成記恨啊。”
周徹還禮,同時反問:“那盧公認為,今日我說的可對?”
“對自然是對的。”
“那便是了。”周徹歎氣:“他身為朝廷所養武人,為皇家效命的臣子,可今日所作所為哪見半點忠心?”
“彼輩舉止已到了這種地步,我若是與他妥協,他便愈覺得皇家可欺可瞞!”
“今日敲打他一番,他雖心中有恨,但法度之內的事,他必不敢亂來,否則知道本殿下不會放過他。”
“至於法度之外的事,看他這般作態便知……今日哪怕我給他磕頭,又有何用呢?”
盧晃目中精光閃爍。
誰說殿下廢物的?!
這番話,簡直直切要害,精準的不得了!
“殿下慧根超凡,老臣佩服!”盧晃一拱手,又道:“那郭賊之事呢?”
“賊已猖狂至此,朝廷還有什麼退路可言?”
“他們是一夥賊,暗竊我周氏江山的賊,是一定要置於死地!”
“竟敢堂而皇之來此,找我討價還價,豈不是可笑?”
周徹想著都來火:“我若是妥協了,失的隻是鹽礦和銀兩麼?”
“不,失的是皇家顏麵一掃而光!”
“是告訴天下人,我周氏的江山,彆人也能夠染指!”
“盧公!如此局勢,你說我如何能妥協?”
“我必要嚴懲此賊,叫天下人知道:天無二主,周氏的江山,誰也不能覬覦!”
“河東賊可以慢慢討,但這關乎國家大義之事,卻是半分都緩和不得啊!”
盧晃動容,後退半步,對周徹一揖到底:“殿下此聲,可嘯動千山,老臣伏拜而聞,幸為一言之徒。”
周徹連忙笑著托起他的手:“盧公言重!”
這麼一位實權九卿,又德高望重,能拉攏他,自是極大的好處。
“盧伯父。”
砍完人的甄武走了回來,向盧晃行禮。
“傷就好了?”盧晃蹙眉。
“一點小傷,不礙事。”甄武嘿嘿一笑。
“你自小骨氣雄壯,確實非凡。”盧晃點頭稱讚,又道:“跟著殿下好好做,將來……前途無量啊!”
老臣此言,意味深長。
這兩天打交道,已使盧晃對周徹完全重新認識了一遍。
周徹這才知道:盧晃與甄氏關係極好!
盧晃揚州人,出身貧寒,少而好學。
少年過江,得甄楚河父親賞識,召入府中做了三年賬房。
期間,任由其遍覽府中藏書。
甄氏老家主覺得這個年輕人將來必前途無量,又親自花錢替他找來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