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眼中,走出去的不隻是周徹,還是他們家中妻兒老小的性命、一輩子的安穩如山……
“嗎的!”
有人給自己臉上來了一巴掌,唾罵自身:“慫貨玩意!這樣好的機會都敢爭取,難道要做一輩子下賤人嗎?!”
罵完這句,他跑了出去,追上周徹的背影:“殿下,我願意乾!”
轟——
人群悉數湧出。
“我也願意!”
錢紅雪回頭看去,但見人頭攢動。
這幫原先被嚇破了膽的老實人,突然就振奮了起來。
士氣天差地彆。
桀驁的美目中滿是驚喜色:“殿下您可真厲害,人心可用了!”
“老實人,隻有觸碰到他們利益時,才願意為之拚命。”周徹道:“不過,想要退敵,單憑他們還不夠。”
有士氣固然是好的,但打仗隻有士氣還不夠。
拋開戰鬥能力、人數、兵器等等不談,難道對方就沒有士氣麼?
為了拿下鹽廠找回場子,郭鎮嶽也一定會許給部下重賞!
“他們不夠,那還能怎麼做?”錢紅雪問道。
李鶴去了,但至今未有半點消息。
賊軍依舊肆無忌憚,已能充分說明:騎營毫無動作!
周徹眼神一寒:“奪軍!”
賊軍重整隊形完畢。
以推車、大盾、長槍在前,緩緩推進。
如此,單靠百騎根本無作用。
甄武頭大時,周徹來了,帶著兩千餘苦力殺回。
這幫人大改之前狀態。
隨著周徹一聲令下,悉數按照之前所規定,投入各自位置。
搬運木石,又憤然舉起,往下砸去!
“兄弟們,乾死他們!”
“草!扛到天亮,這輩子不用愁了!”
“俺爹餓死了,隻要能端住這飯碗,俺娘便餓不死,還能討個媳婦!”
亢奮的交流,替代平日乾活的吆喝,彼此鼓動士氣。
賊軍變化進軍方式,防守更嚴密了,但速度也更慢了。
而積極反抗的苦力們,搞得山嶺上木石如雨打般落下。
有盾牌被砸碎,連人一塊轟死。
有人持盾扛住了,身體一沉,試圖死死頂住。
轟轟轟——
上方木石不停,接連而至,隔著盾牌將人震的吐血。
望著如打了雞血般的苦力們,甄武瞠目結舌:“殿下,您給他們吃什麼了?”
“沒什麼,畫了個鐵飯碗而已。”周徹道。
“鐵飯碗?”甄武不解撓頭。
“帶著他們,堅守到天亮,可能做到?”周徹問。
甄武一咬牙,點頭:“可以!”
“好!”周徹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天明之前,我會帶大軍殺回。”
“讓這波不知天高地厚的賊,付出代價!”
甄武驚問:“哪有大軍?”
周徹冷笑:“搶!”
搶?
大軍也能搶?!
河船上,戰訊傳至。
“左校尉被殺。”
“進攻失利,邙山上那幫苦力投入戰鬥,以木石抗拒。”
“哦?”
聽到這些事,郭鎮嶽頗為意外,但未曾失態,隻是驚訝道:“鹽廠初開,苦力也是剛招來的,竟能說服他們積極抵抗。”
“如先生所言,這個六皇子是有手段的。”
賈道撚著胡須,蹙眉道:“自古為人君,能得人心者最強。”
“郭公,若今夜滅他不得,將來河東,恐怕有被他踏破之患!”
郭鎮嶽目光猛地一縮:“先生此言,未免高看他太多!”
“傳令,命兩千弩營即刻靠岸,支援邙山。”
“一個時辰之內,破不得邙山,斬營將,由副將接替指揮。”
“再一個時辰,若邙山依舊不破,斬副將,由參軍接替指揮!”
如此嚴苛的命令,驚得傳令兵趕緊應答:“喏!”
郭鎮嶽遠視邙山,輕聲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周徹,你的掙紮,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