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道目光猛縮:“郭公,速退!”
“你說什麼?!”
郭鎮嶽猛地轉頭,目光駭人的盯著賈道:“我擁河東百萬之民,碾殺一個隻有區區數千人的皇子,還要撤走?”
人活一張臉,尤其是像郭鎮嶽這種人——顏麵和威望,是他震服各部的必要條件。
賈道麵色凝重:“三方謀劃,暗算他一人,他提前防備逃走不說,竟然還能闖營、斬將、奪軍、回擊!”
“這位皇子的能力與決斷,已遠出意料。”
“當速退再謀,否則事情會更壞!”
郭鎮嶽麵色陰沉。
他仰頭看天,道:“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半時辰,大河以北還有三千人駐防。”
“將其迅速調來,我要吃掉他!”
賈道急呼:“郭公!”
“先生!”郭鎮嶽亦急:“誠如你所言,此子非凡,若是今夜殺不死他,他必將借此更進一步!”
“再有,我親自出手,為子報仇,如果連他都搞不定,隻怕河東將人心思變!”
見此,賈道不好再勸。
郭鎮嶽下令:
山下的,頂住!
山上的,繼續吃掉守軍!
衝殺的騎營中,陳知兵趕來見周徹,道:“殿下,騎兵難登山,請速決斷!”
周徹率軍出擊,皇甫韻自然緊隨。
皇甫龍庭便一塊跟了過來,此刻給周徹拿了個主意:“可將軍兩分,一部照舊用馬在山下掃蕩,一路棄馬登山,支援守軍同時擊破賊軍。”
陳知兵點頭:“可行,也最為穩妥!”
周徹望山上,又望河邊,大腦急速轉動,最後道:“敵眾我寡,棄馬登山,雖然穩妥,卻是以短擊長。”
“於賊軍而言,他們或許會棄我不顧,把到嘴的肉吃下先。”
“但他們絕不會棄主帥於不顧,也不會棄後路於不顧——”
他用劍槊指著渡口位置,道:“渡口所在,哪怕沒有他們的主帥坐鎮,也是他們回軍之處。”
“若是我截斷此處,他們便無回河東之路,隻能在此等死!”
“擊渡口,這是賊軍要害所在!”
兩人還想說什麼,周徹卻不給他們機會,親自拍馬往那邊衝了過去。
陳知兵臉色一變,當即吼道:“都給我跟上!”
要是周徹折了,他可以原地自刎了。
騎營陡然掉轉方向,放棄邙山,轉而為渡口來!
周徹也不知道敵人有沒有大人物坐鎮渡口,但他依舊道:“賊帥在渡口,擒殺者可封侯!”
郭鎮嶽今夜帶了五千人過河,多數已登山。
停留在渡口一線的,不足千人。
現在,周徹以騎擊步、以多打少、以逸攻勞!
渡口賊軍,如何抵擋?
騎兵一壓,登如山倒!
山上,重新組織起來,試圖進攻鹽廠的賊軍全部回頭。
“不好!六皇子徹進攻渡口去了!”
“主公在那……一旦渡口被截斷,我們不是成了甕中之鱉!?”
渡口被截斷,他們便回不去。
而朝廷大軍距離最近的,半天便能抵達。
如果天子直接派遣皇城禁軍趕來,速度會更快。
到時候,全得死!
“撤!”
“回軍渡口!給我殺回去!”
“跑快一點,晚了都得沒命!”
不用前線指揮下令,各級軍官已慌張大吼起來。
渡口,郭鎮嶽調軍的命令才發出不久。
便見周徹殺了過來!
為了打破邙山,他的守備部也投入了戰鬥。
如今,根本無力抵擋!
“主公,六皇子徹縱騎殺至!”
當傳令兵匆匆跪倒在郭鎮嶽麵前時。
周徹帶著騎兵已出現在他視線當中。
這位起於底層,最終威震河東、挑戰朝廷、儼然為裂土諸侯的人物,竟然發起呆來。
“好魄力啊!”
賈道神情一緊,伸手扯住他的袖子:“郭公,此子不可揣測,他非但不認輸,這是想將您也一並吃下啊!”
“再不走,難道要將命送在他手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