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破奴雖自負武勇,但並不傻,沒有選擇纏戰。
他的首要任務,是帶著郭鎮嶽突圍。
周徹衝到,立即發問:“是誰?”
“郭鎮嶽。”
“河東賊首!?”
周徹又驚又喜:“陳知兵,快沿河騎射,若是殺了郭鎮嶽,你今夜最少升兩品!”
陳知兵那是樂開了花,趕緊吼道:“快快!還等什麼?”
騎士們簇擁到沿岸,瘋狂向那艘小船拋出箭矢。
船不大,此刻上麵立著許多人,沉重一時難行。
郭鎮嶽雖被護在中央,但這樣下去遲早得出事。
“都給我滾下去!”許破奴怒斥。
賊軍一心活命,根本不聽他的。
許破奴大怒,揮刀亂砍,砍的斷肢亂飛。
船上,除郭鎮嶽外,要麼是屍體,要麼紛紛跳船保命。
船尾還有一人趴著。
許破奴走過去就要一刀。
“許兄弟!”那人趕緊回過頭來,呼道:“彆亂來,是我啊!”
賈道。
許破奴這才將刀收起:“箭矢亂飛,先生自小心。”
“我會的!”
賈道趴著往旁邊挪去。
身材瘦小的他,輕鬆鑽到一具屍體下麵。
“好法子!”
許破奴眼睛一亮,手拽兩屍,一屍替自己擋箭,一屍則將郭鎮嶽蓋住:“主公,委屈你了。”
“幸有你來!”郭鎮嶽道。
許破奴空出一手,又去把住船槳。
有早已跳水的忠心護衛靠了過來,擁著船往對岸而去。
等陳知兵遣人登船時,小船已走到河中,對麵也傳來鼓聲。
“不要追了!”周徹提醒道。
“可惜!”
莫說陳知兵,就連皇甫龍庭都一臉惋惜。
郭鎮嶽憑大河之隔,雄踞河東,襲掠各地,朝廷為了除掉此人,多年興兵,耗費錢糧甚多,卻絲毫奈何不得他,反而使其愈發做大,以至於威脅雒京。
若周徹今夜能擒斬郭鎮嶽——憑這一件功,立嗣便穩了!
對麵,許破奴船隻靠岸。
他背上鑲著不少箭矢,好在披的甲厚,未曾負傷。
郭鎮嶽雖趴在屍體下麵,但手臂甲縫位置,還是中了一箭,好在傷的不深。
倒是賈道夠奸,在屍體下麵縮的死死的,身上半點傷口沒留下。
郭鎮嶽在船上坐起,憤將箭拔下,道:“我督河東百萬之眾,屢破朝廷大軍,今日父子皆折辱於一小兒之手。”
“不報此仇,何以號令諸雄!?”
一氣之下,他就要征調沿河三千人,殺回對岸去。
“郭公不可啊!”賈道連忙相勸:“我等一退,對岸之軍已成散沙。”
“彼輩憑岸而守,擁騎兩千,豈是我們三千人一夜能衝登上岸去的?”
“便是要報仇,也要多召人馬再是!”
嘴上這麼說,隻不過為了勸郭鎮嶽先放棄進攻。
在賈道看來,走出河東主動與朝廷作戰,是極為愚蠢的。
大夏朝軍力強橫,郭鎮嶽能夠在河東站得住腳,正是借了河東之地利人和。
一旦脫離河東主動求戰,那是純粹送菜找死的行為。
至於對麵的殘軍……軍隊經曆敗仗,又喪失了指揮,便會崩成一盤散沙。
除非當中有傑出之眾能號令眾人,否則便會徹底失去組織性。
軍隊沒有了組織性,又何來戰鬥力可言呢?
郭鎮嶽不甘的望著對麵,恨聲道:“五千兒郎,斷送小兒之手,實為河東之恥!”
賈道歎道:“今夜一戰,這籍籍無名的小兒,隻怕要名震河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