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是你做的?”
“是,我們一直……”
李青揮了揮手:“殺了。”
劉管事臉色大變,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磕頭不止:“李公饒命!饒命!”
兩名武士不給他辯解的機會。
一人將其按住,另一人拔刀就要動手。
“李公!手下留情!”
此刻,得訊的沈信方姍姍來遲。
見到這幅情形,沈信麵色難看,但還是向李青施禮:“李公息怒,不知何事觸怒李公?”
麵對沈信,李青終於浮現出一抹笑容:“是親家公啊,你太客氣了。”
他無視了沈信的話,撇開了問題:“親家公這邊,可曾聽到望柏的消息?”
低著頭的沈信,眼中閃過一抹冷色,搖頭:“沒有。”
“這臭小子,不知道野哪去了。”李青笑罵一聲,這才道:“我見此處在施粥,甚至連黔首家的賤妻劣兒都能吃上。想來是這個管事不知輕重,浪費糧食。”
他又抬起鞭子,指了指擋在鍋前的眾多男子:“而這幫得了好處的卑賤黔首,竟然敢攔我行事,看來鹽幫的管理問題已很是嚴重了。不殺人,問題是解決不了了,親家公你說呢?”
“李公留情!”沈信再拱手,道:“施粥都是我的意思,與他們無乾。”
“哦?”李青收斂笑意,麵色稍冷:“聽這意思,你倉庫中錢糧還有餘?”
“隻夠七天。”沈信老實回答。
“那是你浪費了許多,所以才夠七天。”李青冷哼一聲,對著身後吩咐道:“安排人去府庫,先將糧食搬走三分之二。”
“還有這些人……”他用鞭指指劉管事、點點那幫男子,最後懸在沈信頭上:“該殺的都殺了。”
他的人開始行動。
越來越多的人湧向那幫負鹽力士所在——因為趕來的力士愈來愈多了。
這一幕,著實有些詭異。
其他人則奔向倉庫,甚至直接推進粥篷還沒下鍋的米車便走。
“李公留情!”沈信連忙道:“這些人活著都不容易,請給我個麵子。”
“給你個麵子?”
李青陰沉一笑,道:“好啊,你將頭抬起來,讓我看看你麵子夠不夠。”
沈信這才抬頭:“李公……”
啪!
李青一鞭子掃在對方臉上,眼中滿是殺意:“施粥黔首,籠絡人心,你想做什麼?”
“不是看在你女兒麵上,今日便叫你人頭落地。”
“你還敢提麵子?”
“沈信,那老夫告訴你——”
“你的麵子,還不夠,差遠了!”
“沈公的麵子不夠大,那我呢?”
沈信背後,傳來一道高聲。
隻見一極為挺拔的麵具男子,身後跟著兩名隨從,闊步走來。
男隨從披發掛劍,手中提著一個大號瓦罐。
瓦罐上還冒著熱氣,散發著一股鹹肉味,似是一鍋熱湯。
女隨從身姿修長妖嬈,外麵裹著寬大的袍子,腰間係著一根火紅長鞭。
走動之間,兩條雪白在袍間若隱若現。
李青如聽笑聞,側目而視:“你?”
沈信臉上一道血痕,卻不痛不叫,目光清澈且堅定,語氣淡漠:“李公,我替你介紹一下——鹽幫之主,周角。”
“鹽幫之主?!”李青臉色微變,望著沈信發笑:“沈信,難道你同時做兩家的狗?這個所謂周角,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我是從哪冒出來的不重要。”所謂周角笑了笑:“重要的是,我能用這罐湯,換得李公高抬貴手。”
“嗯?”李青一愣,接著大笑起來:“怎麼,那是長生不老的仙湯?”
周徹沒有回答,而是看了蓋越一眼。
蓋越會意,向前一步,將沉重的瓦罐一托。
熱湯之上,還浮著一層白沫。
白沫之下,似有一漆黑之物。
“我倒要看看,你弄什麼玄虛。”
李青冷笑。
種種現象已說明——沈信在替此人辦事。
而此人,所謀甚大。
所以,此人必死!
他拿起長勺,往瓦罐裡一舀。
那東西頗為沉重,用了不少力氣,方才將它托起。
一張先被醃製、後被煮爛的猙獰臉龐,出現在李青眼中。
他先是一驚,正要發火,卻覺那張臉似曾相識。
周徹嘴角浮現一抹冷意:“怎麼,你生的兒子,熟了就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