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兵咬牙一歎:“都退下!”
眾人收刀而退的同時,陳知兵被拖至帳口,解掉甲衣。
砰!!!
棍棒沉重落下,不過十數杖後,衣袍已經染血。
等打到三十杖時,隱隱可聽到一聲骨裂。
陳知兵發出一聲悶哼,五指扣地流血。
諸將校目光泛紅,趙遠圖也將臉彆到一旁。
許寧樓神情寧靜,甚至掛著淡然笑意:“接著打。”
“是!”
砰砰砰——
又二十棍——
“啟稟大人,陳知兵已昏死過去。”執刑者道。
“看來這武人也不經打嘛~”許寧樓嗤笑一聲:“取桶鹽水來,給他潑醒。”
——嘩——
陳知兵一個激靈醒來。
渾身濕漉,頭發披散,後背以下一片血紅。
狼狽睜眼,許寧樓在他麵前半蹲下來:“監軍被控製的當天,你們突然向箕關進軍,並推進入山。”
“當時監軍已被控製,大軍是你催動的,如此說來,你是拿到了六皇子的軍令了?”
許寧樓這一問,場中所有武人心頭猛地一震:進軍箕關的軍令有問題!?
趴在那的陳知兵,身體開始不住的發抖。
當時調兵進攻,他確確實實拿到了正兒八經的軍令——由皇甫韻代替周徹所書,再蓋上搶來的監軍大印發下的。
他隻要點頭,便能將這口鍋推出去——他隻是奉命行事,更高層發生的事,關我屁事?
可他隻要點頭,那忤逆中樞、謀害監軍的罪,就實打實的落在了周徹和皇甫韻頭上!
皇甫氏是他故主,周徹提拔他平步青雲的新主……他得顫抖愈發明顯,身體在糜爛的血肉中向後挪動,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對於陳知兵的恐懼,許寧樓無比滿意。
他一把拽緊了對方的衣領,將聲音壓低:“陳將軍,對抗中樞的是六皇子,隻要你將實情道出,你是有功無過的。”
說到這,他又更低一分,幾乎貼上了陳知兵的耳朵:“你在朝中會有新的靠山,保你前途無量!”
陳知兵一擰頭顱,汗珠和冷水甩在許寧樓臉上。
他死死的盯著麵前人,一言不發,眼中寫滿了掙紮。
許寧樓拭去他臉上水漬,接著道:“受了這五十杖,君臣之義已全,你也算仁至義儘了。”
“接下來的罪,你是擔不起的。”
“是回朝領功,還是檻車入雒、三族儘誅,就看你自己了。”
他站直了身子。
陳知兵重新低下了頭。
帳中氣氛低沉地可怕。
許寧樓俯瞰趴在腳前的人,聲音拔高:“陳知兵,兵進箕山的軍令,可是來自於六皇子?”
陳知兵再也不能拖了、也沒有退路了。
他顫抖不停。
“彆裝死了!”許寧樓怒喝:“兵馬調動,這是推諉不過的。既然你不肯言,看來是手續齊全,事關上級,故不敢言罷了。”
“沒有!”陳知兵緊低的頭顱突然抬起。
許寧樓目光一縮:“你說什麼?!”
“我說……軍令不是來自於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