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您當為天下人討回這個公道!”
“不錯,您蒙受冤屈在先,如今那幕後人又遁走了,日後可不能放過他!”
“除惡務儘!勿縱逆臣!”
一時間,最大黑手的帽子,毫無疑問的扣在了老五頭上。
輿潮的迫切沒能施展,反而使報複心愈濃。
輿群最愚,輿群也最傷人,這話真是半點不摻假的。
一旦審判交給輿論,什麼細節、什麼程序、什麼尺度,他們是統統不顧的。
隻要喜歡,功勞可以越吹越大,而後原地封神;
隻要厭惡,罪惡便會無限擴大,恨不能千刀萬剮、叫他遺臭萬年!
周徹望著周明消失的巷子,眼底藏著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
笑的格外冰寒!
隨即,他轉頭盯上了周漢。
周漢渾身一顫。
他知道,這件事沒完。
廢黜二字,隻怕遠遠滿足不了他!
他再次帶路,帶周徹去了下一處
——太學!
張微帶著許寧樓,第一時間逃回太學。
隨著消息鋪開,全城轟動,太學也不能例外。
未久,便有消息至:輿潮往太學方向來了!
留在太學的學子也騷動起來,看向幾人的目光開始變得詭異。
甚至有人在暗中指點,低聲說什麼邀功之言。
許寧樓渾身哆嗦:“我……我命將休……張兄,當如何?當如何啊!”
張微滿頭大汗。
他也早已慌神,哪還有主意?
“上經樓去。”
一名朱袍高冠老者走來,神情鎮定:“太學中人,還輪不著他人發落,不必憂心。”
兩人一見,登時大喜:“祭酒大人!”
太學祭酒朱桓,當世鴻儒,是整個太學所有學子的師長。
祭酒官職品級不高,卻極為尊榮:上位時,需天子親自來請,與天子共輿上任——表示天子與讀書人共治天下。
又因大多數官員都有太學求學經曆,可想而知,此人的威望有多高。
至於經樓,在本朝也意義特殊,為顯儒家地位,經樓被視為聖地,任何人未經祭酒允許,不得擅登。
“其餘人散去,不得聚眾。”
“吩咐守衛,今日封閉太學大門。”
朱桓揮了揮袖袍,滄桑的目光掃過附近的太學生:“不要有其他心思,安心回去讀書,有忤逆者,嚴懲不貸!”
在太學中,祭酒的威望是至高的。
沒有人敢質疑,連一絲議論聲都沒有,或遠或近處的學子躬身作揖,而後迅速退去。
“你們不能走!”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一道突兀的身影闖入朱桓視線中。
擋在了張微和許寧樓麵前。
他衣衫破碎,背著一袋剛領的祿米,一臉風霜難動的正氣。
“方才我已聽同學們說過了,外頭風聲變了。”
“你們原先鼓動輿潮,險些鑄成大錯。”
“是不知真相被人利用,還是明知真相蓄意為之,或包藏有其他禍心,都應交由廷尉府處置。”
說著,他又對朱桓道:“祭酒,你將他們藏上經樓,這是包庇之舉。”
將散去的人群猛地止住了腳步。
場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瞪大了眼,看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
朱桓慢慢轉過身來,望著這個破爛年輕人:“你說什麼?”